鱼丽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转身想躲进厕所里。
封湘灵死死抱住了她的腰,她比鱼丽还要高一点,虽然费力,但还是控制住了她,那个陈姐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把药剂徐徐推入了她的静脉。
鱼丽觉得自己的身体迅速失去控制,但神智依旧清醒:「这是什么?」
「放心,不会对您的身体有什么损害。」陈姐收起了针筒,抖开了一旁的婚纱。
封逸开门走了出去。
鱼丽任由她们为自己换上了那件婚纱,平心而论,那很美,堪堪极踝,非常简约,头纱到腰部,正好将她的长发笼罩在内。
封湘灵为她调整发髻上王冠的位置:「虽然准备得匆忙,但我二哥也是尽力了,婚纱和王冠都是找的最好的,奶奶的命令,我们都只能照办。」
「为什么是今天?」鱼丽抿了抿唇,「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这场婚礼,办给谁看?裴瑾?」
封湘灵没说话,等到陈姐出去的时候,她才扶起她,在她耳边说:「鱼丽,你忘了他吧,好好和我二哥过。」
鱼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果然,柳巧仪把她弄来,可不仅仅是想让封逸娶她,她是想让裴瑾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她想让裴瑾眼睁睁看着失去她。
多大仇?
鱼丽被封湘灵搀到楼下,没想到楼下十分热闹,场地已经被布置妥当,鲜花红毯,气球灯光,一旁还准备着四层的结婚蛋糕和高高的香槟塔。
只不过见证者有点寒酸,除了拄着拐杖的柳巧仪,只有封家兄妹和保镖牧师。
华丽精致的布景和冷清的大厅有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柳巧仪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出了神。
封湘灵趁机把她扶到了封逸身边,封逸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鱼丽现在站也站不稳,只能任由他去,她只是尽可能得把目光投向门口。
裴瑾什么时候来呢?
她那么想着,发现门被推开了,门缝里挤进来一个影子。
鱼丽的眼睛顿时就转不动了。
裴瑾走了进来,不紧不慢地踏上了红毯,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名保镖关上了大门,犹如门神站在门后,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彻底断绝了回头路。
这动静不算小,可裴瑾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神色自若。
柳巧仪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你来了。」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裴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室内的情况,鱼丽靠在封逸身上,看起来整个人都失去了行动力,这并不让他感到意外,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鱼丽逃过婚,但以柳巧仪的性格,一定会确保万无一失。
至於其他人……封湘灵和封遥站在一边,像是觉得莫名其妙又很尴尬,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最有存在感的是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保镖,无论是部署还是站姿都十分专业,并不是空有架子的草包。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有男有女,看起来是柳巧仪的心腹。
裴瑾很快收回了目光,重新打量着柳巧仪,半晌,他笑了笑,「现在,我来了。」
柳巧仪咳嗽了两声,竟然笑了起来:「是的,我知道你会来,即便是知道我的目的,你也一定会来。」
「你看起来很了解我。」裴瑾微微笑着,「我们认识。」
气氛有点不对头。
比起上一次在姚煦家里的见面,这次的感觉更加明显,裴瑾与柳巧仪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压,很难说清楚,但站在他们身边的人却又能真真实实地感觉到。
像极了男女之间特有的那种无形的张力,可又少了一点什么,没有暧昧……奇怪,到底是什么呢?
封家兄妹似乎也有所感觉,封湘灵最沉不住气,连连往裴瑾身上看了好几眼,封遥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最后,还是封逸先开了口,他不关心柳巧仪和裴瑾之间究竟有什么,他只想尽快和鱼丽完成仪式:「奶奶?」
柳巧仪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请你来,是参加一个婚礼。」
裴瑾瞄了一眼周围的布置,忍俊不禁:「嗯,一个寒碜的婚礼。」
没有人想到他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封逸低声和鱼丽说:「他一点都不在意你。」
「是吗?」鱼丽可不那么认为。
「这样一个简陋的婚礼。」裴瑾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语气说,「说实话,我有点失望,我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宾客盈门热热闹闹的婚礼。」
柳巧仪牵了牵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客人,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封逸十分赞同这句话,其余的客人不过是热闹的背景,当着裴瑾的面得到鱼丽,才算是报了之前的仇。
他们的盘算,裴瑾心知肚明,他罕见地感觉到了愤怒,因为他们对鱼丽的伤害,他也觉得可笑,因为这对祖孙愚蠢的想法,各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他沉默着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看在柳巧仪眼中便是示弱,她非常满意,说:「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乐声响起,灯光聚拢。
鱼丽被封逸强行搂着,一步步走到牧师面前,那个牧师看起来有点紧张,显然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弄得有些懵,他不得不花了一些时间让自己镇定下来,好说出那广为人知的台词。
「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牧师看着他们,有点怀疑后面的台词是否能顺利被说完,但他还是那么问出口了,「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希望你们考虑清楚再作出回答。」
鱼丽心里恶劣地想,轮到她的时候,她会说「不愿意」,大声的说!
可是,现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因为所有的灯光都在一刹那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