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金玉双煞
笑声未停,小房间里已多出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两个人太苍老了,男的脸上瘦削,黑药色,那眼色,嘴唇布满零乱的皱纹,像块桔皮凸起的前额有道很深的皱纹,像是鞭子抽打出来,眼睛细小黑黄,背弯着,枯枝的手上托着官印,漆黑的官印.女的脸上的沟壑壑已被香粉抹千,黑白相间,宛如演戏的花脸,面带微笑,露出满嘴中的惟一一颗门牙,彷佛一颗颗擎天之柱,支撑着那对厚厚的双唇,稀疏的头发上插满了缤纷的鲜花,手上拿着一个布袋.“玉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这《夺魂心经》在这小子的肚里,快!
玉娘剖开这小子的肚子取出来。”老汉在房里手舞足蹈,如一个孩童,柳天赐和上官红的对话他俩全听见了、那颗使他俩梦寐以求的蓝珍珠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的肚子里,如何不叫他欣喜若枉?肚子对他来说是不在於的,只不过是包珍珠的一个包裹,包裹可以撕开,肚子也可以剖开.
“金郎,不用心急嘛,这么丑陋的女孩子我从没见过,我俩先吃掉她的心再说吗.”被称作玉娘的老妇用手整理整理了满头的鲜花,嗲声嗲气地说,上官红听起来肉麻,柳天赐捂着肚子“嘿嘿”地笑起来。
这么老大不小还称什么“玉娘”。“金郎”,几千年才出的两个丑物还称仙女姐姐为丑女娃,八成是两个疯子。
但上官红知道她面前的两位老人是就是江湖上人称“金玉双煞”的黑道魔头,金煞专食俊男的心,所使的独门武器叫“官印索”,外形看起来像个官印,尾部的机关有一条长链可以远打近攻;玉娘专食靓女的心,所使布袋伸缩自如,可大可小,另外还有长长的指甲,因为经药物浸泡,长年磨炼,锋利如剑刃,这两大魔头所创的“金玉裂心拳”更是令江湖中人谈之色变。以前上官雄曾经用来吓唬上官红的人物,世间不知多少少男少女的碧血丹心就被这两个魔头吞食!
玉煞左手整理满头的鲜花,右手暴长已伸到上官红的胸前,指甲自上而下的切来,上官红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胸前的衣服像被剪刀裁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咦?”玉煞面露诧异的神色,上官红只是怔在那里,并没有胸膛裂开的结果,她的指甲似乎碰到一张质地柔软而又无比坚硬的网,上官红的身上是穿着-件“天山藤甲”.这是一件武林至宝,是用吸天山雪水而长的千年老藤抽筋编成的甲衣,刀枪不入,是上官雄从天山派夺来的,但上官红还是感到胸前如剑剖般的凉意.玉煞从未失手,没想到这玉面桃花的女娃子让自己大吃一惊,不由恼羞成怒,并拢五指向上官红的粉面抓去,上官红本能的往后一仰,她宁可挺出胸脯也不能让自己的面容被毁,可玉煞的枯手如影随形地追上来,上官红紧闭双目,绝望的惊呼一声,可上官红感到凉意的劲风已离开自己的脸庞。
柳天赐躺在小木床上,看到老丑怪的手居然向仙女姐姐的脸上摸去,不知是什么力量使他一跃而起,拼命的抱紧玉煞的腰向后拉,这股蛮劲活生生的将玉煞拉得倒退一步。
“金玉双煞”最讨厌世间一个情字,不管是父子情、母女情、兄妹情,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如他俩的恩爱之情一样简直不值一谈,虚伪做作,当她看到柳天赐舍生救上官红时,不怒反笑,这种阴森的笑声,令人头皮发紧。
“金郎,你看这小子多有情义。”玉煞两次受挫,不怒反笑,含情脉脉地看着金煞,把柳天赐和上官红放在一边,
因为他们两人已知掌中的玩物,怎能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哈哈。”上官红陡地笑出来.
“金郎,这女娃笑起来是不是很丑?”含情脉脉地与金煞对视.“真是可笑之至,你们连《夺魂心经》有几部都不知道。”上官红用手理了理云鬓,镇定自如地说.
人若处在绝境的时候,往往将最坏的打算和现实来赌一把,上官红这时只有赌一把——骗,能骗一时就骗一时。
“共有几部?”金玉双煞几乎是异口同声,《夺魂心经》只是讧湖传闻的一部最高的武学秘笈,至於是什么样的东西,谁也没见过,所以上官红一语击中要害,谁也没见过的东西谁最先说,说得最自信,谁就最有权威。
“这部《夺魂心经》博大精深,共分十四篇,第一部是夺魂心经的精要和口诀,”上官红的思想高速运转,居然将一部虚有的《夺瑰心经》各部各章谈的绘声绘色.“第十二部讲的是个'无'字,即'无为'
、无我'、'无境'
、'无情',这是武学达到最高境界的四无功法,教人如何修炼得无情无义,无爱无欲,这十二部经书刻在十二颗蓝珍珠上,凡肉眼是辨认不出来的。”上官红想想说说,越说越奇,越讲越玄。最后几乎连自己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你俩肯定要问这十二颗珍珠在哪里,对不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正我和这小兄弟的性命都操纵在你手里,不妨全告诉你们:
目前有十一部经书在这里,第十二部在这小兄弟的肚子里。”上官红说完打开包袱,蓝光四射,果然有十一颗晶莹透亮的蓝珍珠。
“照你这么讲,你是认得这珠上的经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金煞一见十一颗光芒四射的蓝珍珠,完全相信了上官红的谎言.
“就是龙尊本人也不可能全认识,何况我一个小丫头?不过前四部我还是识得.”金玉双煞不大关心珠的本身,而是关心识经文的人,上官红觉得目标在向自己一步步靠拢.上官红刚一说话,突然觉得一片漆黑,人已腾空而出,伸手一摸,人已被装在袋中,似乎是由两个人抬着,好快的轻功,上官红隐约听见风声,这时的上官红心里反而感到坦然,因为她是金玉双煞心中惟一既有十一部经文又能解释经文的人,至於第十二部无文无义的经文,双煞避之若趋.
上官红心中默默祈祷小兄弟平安快乐,感到人万分困倦,竟在袋中沉沉睡去。
柳天赐躺在小木床上,恍惚又在梦中,房间里似乎弥漫着仙女姐姐的幽香,脸上还留着仙女姐姐的泪水,可他又明明看到仙女姐姐被两个丑怪装在袋子里抬走了,柳天赐多么希望自己也被装进袋子,那样就可以和仙女姐姐在一起,可以天天看到仙女姐姐,柳天赐死而复生反而觉得无限的怅然和伤感.
半梦半醒间柳天赐觉得自己被人猛地从小木床上提起来,人轻飘飘的感到凉风阵阵,“哎哟”,柳天赐被钻心裂肺的痛感惊醒,睁开眼晴一看,似乎是一片荒凉的坟地,他是被人重重摔在地下,面前站着一个少女,蒙面的少女,淡淡的月光下只能感觉到她眼睛里射出的怨毒寒光,姣好的身材在晚风中给人一种凄凉的意境。
柳天赐睡意全消,对面站着的红衣少女依稀感到有点面熟,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少女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飘然远去,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是谁的眼睛这么怨恨?将我带到这里干什么?难道又是什么该死钓《夺魂心经》?……柳天赐躺在湿漉漉的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动也不能动,喊也不能喊,他身上的定穴和哑穴被封,惟一能动的就是转动的眼睛.
这两天来发生的事太奇怪了,柳天赐转动眼珠冥思苦想,但思绪忽的又飘到了上官红那忧伤的眼神,最后匆匆一瞥,忽觉心头一暖,不觉心安理得,静听坟地的蛐蛐儿和蟋蟀的歌声,多么宁静祥和的夜晚.
人影一闪,红衣少女走而又回,显然赶得很急,柳天赐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咚”,就像摔柳天赐一样,红衣少女从肩上摔下一具屍体,一具和柳天赐一般大小狼狗的屍体,就躺在柳天赐身边,这条大狼狗显然刚杀死不久,柳天赐还能感到它身上的热量.红衣少女看也不看他,兀自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剥掉狗皮,她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生怕剥坏了一块,一点一点地剥下来.野虫还在唱着好听的歌,天已微明,柳天赐没看见别人这么专心地做事,彷佛在完成一件伟大的使命,隐约还看到她额头上沁出汗珠,坟地上弥漫着血腥味.终於,狼狗连尾巴被剥了出来,红衣少女“吁”的呼出一口气,拿着完整的狼狗皮。这是'张黑色的狗皮,没有一根杂毛,她仔细端详,又在身上比试着,然后又走过去在柳天赐的身上比划着,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
柳天赐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红衣少女干完这一切,就地坐在柳天赐的跟前,两道如刀的眼光俯视着柳天赐。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良久,她冷冰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