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都诧异:他竟这样有肝胆。宝玉忙笑道:“彩云姐姐果然是个正经人!如今也不用你应,我只说我悄悄的偷的吓你们玩,如今闹出事来,我原该承认。我只求姐姐们以后省些事,大家就好了。”
彩云道:“我干的事,为什么叫你应?死活我该去受!”
平儿袭人忙道:“不是这么说。你一应了,未免又叨注销赵姨奶奶来,那时三姑娘听见,岂不又生气?竟不如宝二爷应了,大家没事。且除了这几个人都不知道,这么何等的干净!──但只以后千万大家小心些就是了。要拿什么,好歹等太太到家。那怕连房子给了人,我们就没干系了。”彩云听了,低头想了想,只得依允。
商议妥贴后,平儿带着他两个和芳官来到上夜房中,叫了五儿,将茯苓霜一事悄悄教他说,五儿感激不尽。平儿带他们来到自己这边,林之孝家的已带领几个媳妇,押解着柳家的等了好久。
林之孝家的又向平儿说:“今日一早押了他来,怕园里没有人伺候早饭,我暂且将秦显的女人派了去伺候姑娘们的饭呢。”
平儿道:“秦显的女人是谁?我不大相熟啊。”林之孝家的道:“他是园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没什么事,所以姑娘不认识。高高儿的孤拐,大大的眼睛,最干净爽利的。”
玉钏儿道:“是了。姐姐,你怎么忘了?他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婶子。司棋的父亲虽是大老爷那边的人,他这叔叔却是咱们这边的。”
平儿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秦显的女人。她记得有一次在园子里散步时,曾经遇到过一个高大而干净爽利的女子,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子很特别。现在听玉钏儿一说,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子就是秦显的女人。
平儿对林之孝家的说:“原来是她啊!我记得她了。她确实是一个很能干、很干净的女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林之孝家的笑着说:“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很适合伺候姑娘们吃饭而已。”
平儿点点头,表示理解。她觉得林之孝家的话很有道理。毕竟,柳家的已经被押走了,园子里确实需要有人来伺候姑娘们吃饭。而秦显的女人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平儿听了这番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她笑着说:“哦!你早说是他,我就明白了。”接着又笑着说:“也太派急了些。如今这事,八下里水落石出了。连前日太太屋里丢的,也有了主儿。是宝玉那日过来和这两个孽障,不知道要什么来着,偏这两个孽障怄他玩,说:‘太太不在家,不敢拿。’宝玉便瞅着他们不堤防,自己进去拿了些个什么出来。这两个孽障不知道,就吓慌了。如今宝玉听见带累了别人,方细细的告诉了我,拿出东西来我瞧,一件不差。那茯苓霜也是宝玉外头得了的,也曾赏过许多人。──不独园内人有,连妈妈子们讨了出去给亲戚们吃,又转送人。袭人也曾给过芳官一流的人。他们私情,各自来往,也是常事。前日那两篓还摆在议事厅上,好好的原封没动,怎么就混赖起人来?等我回了奶奶再说。”说完这些话后,平儿抽身进了卧房,将此事照前言回了凤姐儿一遍。
凤姐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虽然你这样说,但宝玉的性格我们都知道。他是那种不管事情的对错,都喜欢插手的人。如果有人再去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