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听了之后说:“何必去问呢?那肯定是他拿去做别的事了。我只是觉得他悄悄地拿走了,过一会儿就会悄悄地放回来,没想到他竟然忘了。今天又闹出来这件事,问他也没用。”
绣橘反驳道:“他怎么会忘记呢?他是看准了姑娘的性格,才会这样做的。我现在有个主意:我们去二奶奶屋里,把这件事告诉她,要么让她派人去找回来,要么干脆拿几吊钱替他赎回来,怎么样?”
迎春忙说:“算了吧,算了吧!省点事比较好。宁可没有了那个东西,也不要再惹麻烦了。”绣橘不满地说:“姑娘怎么这么软弱呢?如果都这样省事的话,将来连姑娘自己都会被人骗走!我还是去吧。”说完就转身要走。
迎春见状只好不再说话,任由绣橘去处理这件事情。
谁知迎春的乳母之媳玉柱儿媳妇因为得罪了婆婆,特地来求迎春去为她讨情。他们正谈论着金凤的事情,所以暂时没有进去。也因为平时迎春性格懦弱,他们都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然而,现在看到绣橘下定决心要去回凤姐,又觉得这件事情无法回避,只得进来,陪着笑脸先向绣橘说:“姑娘,你别去生事。姑娘的‘金丝凤’,原来是我们老奶奶老糊涂了,输了几个钱,没有办法捞回来,所以才借去的。没想到今天竟然弄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如此,但毕竟这是主子的东西,我们不敢拖延,终究是要赎回来的。如今还请姑娘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去老太太那边求个情,救出他来才好!”
迎春便说道:“好嫂子,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要等我去找人说情,等到明年也是无济於事的。刚才连宝姐姐林妹妹都一起去说情,老太太还不依不饶,何况是我一个人呢?我自己都觉得丢脸丢得不够多,还要去丢人现眼吗?”
绣橘便说:“赎回金凤是一回事,说情是另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难道姑娘不去说情,你就不赔偿了吗?嫂子先把金凤取来再说。”
玉柱儿家的听到迎春如此坚决地拒绝他,而绣橘的话又锐利得让他无法回答。一时之间,他的脸上过不去,也明白迎春平时的性格,於是他转向绣橘说道:“姑娘, 你别太嚣张了!你仔细想一想,你们家的人有谁的妈妈奶奶不是靠着主子哥儿姐儿得到一些好处呢?为什么我们就必须这么严格遵守规矩呢?只允许你们偷偷摸摸地哄骗别人吗?自从邢姑娘来了之后,太太吩咐每个月要节省一两银子给舅太太,这里还要增加邢姑娘的费用,反而少了一两银子。经常缺少这个或者那个东西,那不是我们提供的,那又有谁会去提供呢?不过大家只能将就一下罢了。算到今天,少说也有三十两了!我们这一向的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绣橘不等他说完,就啐了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说白白浪费了三十两呢?我和你一起算算帐吧!姑娘要了些什么东西?”
迎春听了这个媳妇关於邢夫人的私人意图后,立刻阻止道:“够了,够了!既然不能把金凤找回来,你也不必再东拉西扯地乱喊。我也不再要那只金凤了。就算太太问起这件事,我就说它丢了,这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你还是出去休息一下吧。何必这么辛苦呢?”同时,她吩咐绣橘去倒茶。
绣橘既生气又着急,於是说道:“姑娘虽然不怕,但我是做什么的?把姑娘的东西弄丢了,他居然还诬赖说是姑娘用了他们的钱。现在他们竟然要追究责任,如果太太问姑娘为什么用了这么多钱,难道我们是在中间挑拨离间吗?这怎么得了!”说着说着,绣橘就哭了起来。
司棋听不下去了,只得勉强走过来,帮着绣橘质问那个媳妇。然而迎春劝止不住她们,只好自己拿起一本《太上感应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