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又好笑又着忙,心里想:“袭人的话不差。提到林妹妹,虽说仍旧说些疯话,却觉得明白些。若真明白了,将来不是林姑娘,打破了这个灯虎儿,那饥荒才难打呢!”便忍笑说道:“你好好儿的便见你;若是疯疯癫癫的,他就不见你了。”
宝玉说道:“我有一个心,前儿已交给林妹妹了。他要过来,横竖给我带来,还放在我肚子里头。”
凤姐听到这些话,觉得简直是疯话,便出来看着贾母笑。贾母听了又是笑,又是疼,说道:“我早听见了。如今且不用理他,叫袭人好好的安慰他,咱们走罢。”说着,王夫人也来。大家到了薛姨妈那里,只说惦记着这边的事,来瞧瞧。薛姨妈感激不尽,说些薛蟠的话。喝了茶,薛姨妈要叫人告诉宝钗,凤姐连忙拦住,说:“姑妈不必告诉宝妹妹。”又向薛姨妈陪笑说道:“老太太此来,一则为瞧姑妈;二则也有句要紧的话,特请姑妈到那边商议。”薛姨妈听了,点点头儿说:“是了。”於是大家又说些闲话,便回来了。
当晚,薛姨妈如约而至,她先见过了贾母,然后来到王夫人的屋子里。一进屋,薛姨妈便忍不住说起了王子腾的事情,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悲伤,纷纷落泪。
薛姨妈看着大家的情绪,心中也不禁感到沉重。她便问道:“刚才我到老太太那里,宝哥儿出来请安,看起来还好好的,只是稍微瘦了一些。怎么你们都说得很利害?”
凤姐听到薛姨妈的询问,便解释道:“其实也不怎么严重,这只是老太太担心而已。现在老爷又要起身去外地任职,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回来。老太太的意思是:首先希望老爷能够看到宝兄弟成家立业,这样她才能放心;其次,也希望给宝兄弟冲冲喜气,借大妹妹的‘金锁’来压压邪气,说不定就好了。”
薛姨妈心中其实也是愿意的,但她唯一担心的是宝钗可能会受到委屈。她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个主意也是可以的,但我们还需要仔细考虑一下。”王夫人便按照凤姐的建议,向薛姨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说:“姨太太现在家里没有人,不如把妆奁一概蠲免,明天就打发蝌儿告诉蟠儿,一方面这边过门,另一方面给他变法儿撕掳官事。”她并没有提及宝玉的心事。接着又说:“姨太太既然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娶过来之后,早一天结婚,大家也就早一天安心。”
正当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贾母派鸳鸯过来询问情况。薛姨妈虽然担心宝钗会受到委屈,但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也无可奈何。鸳鸯回去后向贾母汇报了情况,贾母也非常高兴,又让鸳鸯过来请求薛姨妈和宝钗说明原委,以免她们受到委屈。薛姨妈也答应了这个请求。於是大家商议决定由凤姐夫妇担任媒人。最后,大家都散去了,王夫人和她的姊妹们不免又聊了半夜的话儿。
次日,薛姨妈回到家中,她将与王夫人和贾母的谈话内容详细地告诉了宝钗。她还告诉宝钗:“我已经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宝钗一开始低头不语,但后来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薛姨妈用温柔的话语安慰她,并解释了一些情况。宝钗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宝琴也跟着去陪她解闷。
薛姨妈又找到了薛蝌,告诉他:“明天你就要出发了,一方面要打听一下审详的事情进展;另一方面也要给你哥哥带个口信。你尽快回来。”薛蝌答应了下来。
薛蝌离开家四天后,他回到了薛姨妈的身边,向她汇报说:“关於哥哥的事情,上司已经批准了他的误杀罪名,一旦过堂就要正式立案了。他们要求我们准备赎罪的银子。至於妹妹的事情,他们说:‘妈妈做主很好。赶着办理又能省下不少银子。叫妈妈不用等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薛姨妈听了这个消息,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一方面,她的儿子薛蟠可以回家了,这让她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宝钗的婚事也圆满解决了,这让她心里更加安定。尽管看着宝钗似乎有些不愿意的样子,但薛姨妈还是坚定地说:“虽是这样,他是女儿家,素来也孝顺守礼的人,知道我答应了,他也没得说的。”
於是,薛姨妈便叫来薛蝌,吩咐道:“你去办泥金庚帖,填上八字,然后叫人送到琏二爷那边去。同时,还要问清楚过礼的日子,以便我们好提前做好准备。本来咱们不打算惊动亲友,但你哥哥的朋友都是些混帐人,亲戚方面也只有贾王两家。如今贾家是男家,王家无人在京里。史姑娘放定的事,他家没有来请咱们,咱们也不用通知他们。倒是把张德辉请了来,托他照料些。他年纪虽然大了,但到底懂事。”
薛蝌领命后,立刻派人将泥金庚帖送过去。他心里明白,这次的婚事对於薛家来说意义重大,必须办得妥妥当当,不能出任何差错。
次日,贾琏早早地来到薛姨妈的府邸,向她请安后,便开口说道:“明日就是上好的日子。我今天特意过来回姨太太,就是想请您明天过礼罢。只求姨太太不要挑饬就是了。”说着,他捧过一本通书来,递给薛姨妈。
薛姨妈听了贾琏的话,也谦逊地回应了几句,然后点头应允了他的请求。贾琏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着回去向贾政汇报。
贾政听完贾琏的汇报后,便开口说道:“你回老太太说:既然我们不打算让亲友们知道这件事,那么诸事宁可简便些。若是东西上需要确认,请老太太亲自瞧了就是了,不必告诉我。”贾琏恭敬地答应下来, 然后进内将话回明贾母。
贾母听了贾琏的话,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她知道贾政的意思,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低调进行,不引起外界的注意。於是,她决定亲自去查看那些东西,确保一切都符合要求。
在这段描述中,王夫人决定将过礼的物件都送到贾母那里过目,并让袭人告诉宝玉。宝玉听到这个消息后,嘻嘻地笑了起来,他说:“这里送到园里,回来园里又送到这里,咱们的人送,咱们的人收,何苦来呢?”贾母和王夫人听了,都觉得他今天怎么这么明白呢?鸳鸯等忍不住好笑,只得上来一件一件的点明给贾母瞧,说:“这是金项圈,这是金珠首饰,共八十件。这是妆蟒四十疋。这是各色绸缎一百二十疋。这是四季的衣服,共一百二十件。外面也没有预备羊酒,这是折羊酒的银子。”
贾母看了这些礼物,都说好。她轻轻地与凤姐说道:“你去告诉姨太太,说:不是虚礼,求姨太太等蟠儿出来,慢慢的叫人给他妹妹做来就是了。那好日子的被褥,还是咱们这里代办了罢。”凤姐答应出来,叫贾琏先过去。又叫周瑞旺儿等,吩咐他们:“不必走大门,只从园里从前开的便门内送去。我也就过去。这门离潇湘馆还远,倘别处的人见了,嘱咐他们不用在潇湘馆里提起。”众人答应着,送礼而去。
宝玉认以为真,心里大乐,精神便觉的好些,只是语言总有些疯傻。那过礼的回来都不提名说姓,因此,上下人等虽都知道这件事情,只因凤姐吩咐过不要走漏风声,所以都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