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户部,长生又去了一趟米铺,买了粳米,高粱,粟米,荞麦,莲子,五种米粮尽数研磨成粉,这些谷物都有健胃益气之效,混合之后既可以喂服母马催奶,亦可喂服马驹健胃。
回到御史台,长生去马厩寻到杨开,将米粉交给了他,说明用法之后自回公堂,自诸多公文中寻找毗邻西川那些州郡的吏治公文,西川甚是偏远,周围的州郡吏治腐败,但严查贪官所得赃款并不多,这正好给了他亲自前去督办的理由,皇上之前穷怕了,把钱看得很重,出去给朝廷捞钱,皇上自然不会反对。
长生此前还让余一暗中知会各地的巡查使,留意倭寇的行踪,但巡查使发回的公文中并未提及此事,对此长生也不感觉意外,一来时日尚短,对於道听途说的消息巡查使也不敢随便禀报。二来倭寇暗中行事,自然会隐藏行踪。最主要的是眼下大唐有很多地方不在朝廷的管辖之下,倭寇若是潜伏於藩镇掌控的辖区,朝廷自然无从查找。
傍晚时分,大头回来了,张墨带走的金印原本是倪倬在用,他的那个金印在大头手里,几人之中大头最为年长,加上之前混迹市井,游荡江湖,精通人情世故,有金印在手,自然不缺钱,给扶风真人采购的礼物不但有汉朝玉器还有各地名茶,似那越州的仙茗,洞口的雀舌,味江的鳞甲,青城的蝉翼等诸多御贡茶叶无一不有。
看到茶叶,长生不由得想起了龙虎山的几位前辈,於是命大头再去采办一些上好的茶叶和适合随手把玩的玉器,派人送给龙虎山包括老天师在内的诸位长辈,再自倪家私产中拨出二十万两白银以倪家的名义送给龙虎山,补贴一干道众的衣食用度。
大头跟随长生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长生对钱财并不看重,但长生一次拨给了龙虎山二十万两还是令他颇感意外。
大头虽然点头应是,长生仍然发现他有些吃惊,便随口说道,“你没去过龙虎山,道人的日子实则并不好过,每日只得两餐,倪家之前一直捐赠接济,而今倪家远走西域,以后怕是没有人再慷慨捐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趁眼下手里有钱,多给他们一些,留待他们以后过活度日。”
“大人大善仁义,虑事周全。”大头多有钦佩。
二人说话之际,余一来到门外。
不等余一开口,长生便招手示意她进来,余一不知道长生先前命她调查一事是否需要避讳大头,便没有立刻开口。
长生见状主动发问,“有头绪了?”
“查清楚了。”余一点头。
“这么快?”长生有些意外。
“我此前一直在大理寺当差,有些门路,”余一的记性也很好,随即如数家珍,叙述讲说。
虽然长生也能记住余一所说的关於赵卓君的情况,但他仍然提笔自纸上简单记录。
大头也没有一直留在此处,见长生没有其他吩咐,收拾好东西便先行离去。
这个赵卓君是个清官,而且清的要命,既不贪财也不好色,由於任职司天台,性情颇为超然,淡泊名利,平日里布衣素食,也不谋求升迁,家里除了一个老母,还有一妻两女。
赵卓君乃科举入仕, 秉行孔孟之道,事母至孝,但其母生性刻薄,少有宽和,因为媳妇赵高氏不曾生下儿子,平日里对其多有打骂,邻里经常看到赵高氏身上有伤。
说完赵卓君的情况,余一皱眉摇头,“此人貌似并无短处。”
“不然,”长生摇头,“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此人的弱点就是愚孝。”
余一不解,疑惑歪头。
长生说道,“婆媳是否和睦,既不取决於婆婆,也不取决於媳妇,而是取决於儿子,儿子夹在婆媳之间,处事定要公允公正,老娘有错就批评老娘,媳妇有错就斥责媳妇,只有这般,婆媳才能不逾本分,各自相安,但这个赵卓君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一味的偏袒母亲,不曾为媳妇主持公道。”
余一点头,“大人言之有理,连街坊邻居都能看到赵高氏身上有伤,足见其母下手颇重且事发频频。”
“既然他不主持公道,那我们就代他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