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你叫什么?”释玄明随口反问。
“废话,我就叫大头啊,”大头终於反应过来,“哦,我懂了,地藏王菩萨的法号就叫地藏。”
释玄明并没有趁机揶揄大头,而是出言说道,“隆原大师很可能是地藏王菩萨自九华山修行时的侍者,是跟随地藏王菩萨下到阴曹地府的,但他在世时并没有证得罗汉果位,为了让他继续照顾地藏王菩萨的日常起居,地府便破例授予他护身铜符,让他可以长时间的滞留地府。”
“有道理,你看他穿的只是普通的僧衣,说明他活着的时候连个红袈裟都没混上,”大头点头说道,“传说地藏王菩萨身边还有个叫谛听的神兽,他平时除了照顾菩萨,可能还得喂那个叫谛听的神兽,他身上的怪味儿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大头言罢,众人尽皆点头,大头的推论既合理又合情,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身居高位的人在去往异乡之时通常会将朝夕相伴的侍者带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是人之常情,之所以饱受诟病乃是世人心存嫉妒,气恼自己为何不是那得道之人身边的鸡犬。
由於台上的打斗慢条斯理,循规蹈矩,众人也就没了观战的兴致,先前说到地藏王,大头便对地藏王产生了兴趣,不过这次他没有向释玄明询问,而是转身看向长生,“哎,王爷,地藏王菩萨在阴曹地府到底是干啥的?”
虽然大头表述的不是很精准,长生却知道他想问什么,“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地藏王菩萨尽参佛法,早已大彻大悟,原本是可以证位成佛的,但他悲悯阴间鬼魂的凄苦和无助,自愿放弃佛位,选择证菩萨果位,永居地府以无上佛法超度阴魂的怨气和戾气,彷如无尽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虽不能让滞留阴间的万千阴魂逃脱应有的惩罚,却可以给他们以希望和慰借。”
眼见长生如此推崇地藏王菩萨,释玄明和余一双手合十,齐唱佛号。
长生继续说道,“具体主政阴间的还是道家的仙长,地藏王菩萨在阴间的职责有些像军队里的监军,他可能不会直接插手阴间事物,但如果他想干预,地府各司官员也不会驳他面子。”
长生言罢,大头接口说道,“王爷,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信佛的人太多了,而地府说了算的都是道家的神仙,那些信佛却成不了佛的人死了之后还得下到阴间,说白了就是还得落到道家手里,道家的神仙一看,好家伙,活着的时候不信我们,死了可算落到我们手里了,於是就可能对这些人没啥好脸子,而地藏王菩萨待在地府,就算道家的神仙对那些信佛的人不满,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们。”
长生被大头气笑了,“不管是天庭还是地府,评判功过都是秉公办理,没那么多假公济私,不过地藏王菩萨常驻阴间,也的确能够起到监督的作用,尽管地府阴官并不会徇私枉法。”
听得长生解释,大头疑惑尽去,随即讪笑说道,“王爷,您也是道士,要是不出意外,肯定也能成神仙,我们跟着您心里有底,就算有朝一日真的死了,去到下面您也能照应我们。”
“你可别这么说,我还不知道求谁照应呢,”长生笑道,“再说你们刚刚得了护身铜符,死对你们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
“可拉倒吧,我怎感觉有灵符在身上死的更快呢,”大头撇嘴说道,“这东西要是不能累加就好了,可以累加就坏菜了,有铜符的想再杀两个铜的凑个银符,有银符的想再杀两个银的凑个金符,本来有金符的还怕别人来抢自己的,只能先去抢别人的,这玩意儿是个烫手的山芋,别看只有十八个人,到最后肯定会打成一锅粥。”
“你说错了,没有十八个人,只有十七个,”释玄明笑道,“你别忘了,你一人得了两枚,谁想抢夺灵符,第一个找你。”
“娘的,还真是。”大头低声骂道。
大头平日里总喜欢揶揄释玄明,见大头多有忧虑,释玄明便幸灾乐祸,“让你多吃多占,遭报应了吧。”
“我又没想多吃,是人家主动给我的,”大头说着去抓释玄明的手,“要不给你吧。”
释玄明拨挡推搡,“一边儿去,我不要。”
在世人眼中僧人都是好脾气,再听得灰衣僧人言语谦和,场外众人便不怕他,多有窃窃私语者。
大头胳膊短,推搡自然不是释玄明的对手,但释玄明也架不住他的不依不饶,情急之下便出言建议,“哎哎哎,别闹了,你已经有了两枚铜符,再得一枚便可以凑成一枚银符,届时也能安全许多。”
“有道理呀,不过抢谁的呢,”大头坐回座位沉吟思虑,片刻过后转头看向离位的公孙承威,“抢大驴脸的?”
公孙承威可不知道大头在想什么,由於先前得到过长生的帮助,此番见大头转头看自己,便冲其投来善意微笑。
护身灵符一旦入体就与心脉相连,失去灵符就会立刻丧命,大头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想真的去抢夺公孙承威的灵符,不过他对公孙承威没什么好印象,对方冲他笑,他也不理睬。
长生此前一直在意兴阑珊的观战,到得这时方才出言说道,“不要胡闹了,有两枚灵符是好事,进可攻退可守,必要的时候可以凑齐一枚银符,也可以分出一枚给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