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见状尽皆皱眉,他们已经通过麻袋的轮廓和求饶的声音判断出麻袋里装的都是不曾成年的孩童。
“情况不明,不要轻举妄动。”张墨低声说道。
长生闻言转头看了张墨一眼,实则就算张墨不说,他也不会轻举妄动。他也知道张墨之所以有此一说,也并不是为了提醒他,而是为了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毕竟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孩童被倭寇害死,自己分明能出手却不出手,势必良心不安。
类似的事情在他帮助张墨运送粮草的时候曾经发生过,那时他就曾经因为殃及无辜而内疚自责,张墨是担心他心里不安,所以才会阻止他出手,以此将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令他可以得到内心的平和。
什么叫默契,默契就是我懂你,你也懂我,是一方不求回报的付出和牺牲,而另外一方则尽收眼底并感念於心。
长生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因为此时当真不是出手的时候,此时出手不管是攻击倭寇还是攻击玄蛇,都会受到另外一方的阻挠,既杀不光倭寇,也杀不死玄蛇。
此外,这条玄蛇是倭寇克制青龙的杀招儿,此时若是动手,即便杀掉了玄蛇,也惊动了倭寇,他们知道自己失去了克制青龙的杀招儿,就会立刻调整部署,搞不好会在大战之前撒丫子跑掉。一旦错过了这次,再想找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可就难了。
“我们不知道玄蛇道行如何,”张墨低声说道,“还是退回山脊吧,以免被其感知察觉。”
张墨言罢,长生点头同意,随后三人赶在玄蛇现身之前快速后撤,退到了先前藏匿的位置。
到得高处,远离毒气,大头终於敢大口呼吸,眼见倭寇自麻袋里拎出的皆是没穿衣服的孩童,大头气的咬牙切齿,“这些孩子小的不过三五岁,大的也不过七八岁,狗日的倭寇,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早晚有一天老子也得跑去日本杀他们的狗崽子。”
长生知道大头只是叫骂泄愤,并不会真的那么做,也就不曾出言斥责。
此时那条玄蛇距北岸已不足百丈,且上半身已经浮出了水面,由於沼泽上空有瘴气萦绕,便看不清那玄蛇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
那些孩童离玄蛇较近,想必是看到了玄蛇真容,纷纷吓的哇哇大哭,听得孩童啼哭,大头心如刀绞,目眦欲裂,“别哭了,安心去吧,我们一定给你们报仇。”
长生没说话,甚至没看大头,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正在快速靠近的那道巨大黑影,成长是需要时间的,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他的承受能力早已变的强大,似眼前这种情况,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会挨骂,如果出手救下这些孩子,世人就会骂他轻重不分,妇人之仁。如果不救,世人就会骂他冷血无情,不配为人。
想要让世人满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做都会受到指责,一个人的心理是否强大,只看他能不能坦然面对世人无中生有,吹毛求疵的辱骂和指责。
在那玄蛇距石桥通道还有十几丈时,一众倭寇将拎在手里哇哇大哭的孩童扔进了黑水,这些孩童太过幼小,自然不通水性,且黑水有毒,孩童入水之后哭喊的越发凄惨,张墨不忍直视,咬牙低头。长生虽然不曾移走视线,却是心如刀绞。而大头则气冲斗牛,不停的问候倭寇的母亲。
随着玄蛇穿过瘴气来到通道近前,长生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玄蛇身形庞大,却没想到竟然大到这般地步,单是出水的上半身就有五丈多长,三抱粗细,虽然是蛇,但此物头上已经长出了两根长长的虯角。
既然名为玄蛇,鳞片自然是玄色,玄为赤黑,所谓天地玄黄,天的颜色就是玄色,世人都误以为天是蓝色的,实则不然,天其实是黑色的,之所以看着是蓝色,乃是光线衍射所产生的错觉。
这条玄蛇身上的鳞片足有面盆大小, 泛着耀眼的金属光泽,而其两只眼睛却是瘮人的红色,虽然相距数里,三人仍能感受到此处散发出的无形威压。
玄蛇现身之后便开始吞噬水中的孩童,三人趁机交换了一下眼神,虽不知道这条玄蛇是何修为,但有一点三人却能确定,那就是即便三人联手,也杀不死这上古凶兽。
在玄蛇吞噬孩童之时,石桥上的倭寇开始后撤,唯独那倭寇法师留在了原地。
虽然投下水的孩童足有几十个,但那玄蛇身形巨大,片刻工夫便吞噬殆尽,进食过后的玄蛇显得颇为惬意,上半身高抬出水,俯视站在石桥尽头的倭寇法师。
由於距离太远,三人便听不到倭寇法师与那玄蛇说了什么,只能看到玄蛇冲其缓缓点头,转而下沉入水,消失不见。
不能立刻杀掉这群倭寇令大头憋了一肚子火,待那倭寇法师和一众倭寇离开,大头立刻急切问道,“王爷,现在怎办?”
“想办法在不惊动倭寇的情况下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