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薇这会儿头脑发昏,强忍着心里怒火,指着门外便道:我不管崔敬忠怎么想,但我跟崔家没有关系了,你也自己出去,今日这话我只当没听过,若是再这儿纠缠,我便去找崔家评理,我倒要瞧瞧,难不成崔家还能随意发卖别人道理,你当我不愿被人卖了,便只有搭上你家那烂摊子?也不瞧瞧,崔家凭什么将我送出去!”崔薇一说完这话,便只觉得浑身发软,眼前一片片黑影闪过,脑袋又烫又昏,勉强看了孔氏一眼,转身便将门给关上了。
孔氏外头跪了半晌,一想起刚刚崔薇眼神,心里既怕又后悔,如今孔鹏寿吐了这样多血要死不少床上躺着,崔薇又不肯嫁到自己家来冲喜,如今她还能到哪儿去找一个能给孔鹏寿冲喜人来救他性命?而令孔氏后怕,则是她刚刚将崔敬忠这次回来目说了出来,若是这些事儿被崔家知道,被崔敬忠知道自己坏了他好事,自己往后该如何自处?孔氏心里又怕又悔,心中乱糟糟,幸亏手里还有些铜钱,够给孔鹏寿看回病了,她才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听了刚刚孔氏话,崔薇便气得不轻,锁了门勉强洗了洗手,便自个儿躺回了屋里,她想到自己来了古代这些年情景,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些,日子刚过得好一点,眼看着生活即将好了些,可又闹了这么一出来,她现还没有十三岁,还不到立户时候。那天杨氏态度很强硬。恐怕真干得出来不要脸反悔情况。她为了儿子。有什么不肯做,连卖女儿都敢了,再卖一次又算什么,崔薇心里跟窝了一团火似,浑身难受,这会儿也不愿意去想那些糟心事儿,半眯着眼睛便昏睡了过去。
她已经好些天没有真正睡安稳了,现心情不好情况下。一闭了眼睛睡过去,便迷迷糊糊再也睁不开眼睛来。外头似乎传来了有人敲门声音,崔薇却并不想搭理,谁料除了敲门声外,崔敬平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好像里头还听到了崔世福叫声,可崔薇感觉浑身发烫,周身又疼痛,就是听到了,身上也没力气。感觉醒不过来,半天之后。听到黑背大叫声音,有人才进了她屋里来,像是被人看了半天,哪个人像是托起了她身子,头上冰凉凉像搭了块帕子,又有苦药灌进了她嘴里,崔薇这才被折腾着渐渐睁开了眼睛。
外头已经是一片黑暗了,床头边脚踏板上坐了一个人,屋里点着昏黄灯光,崔薇刚刚一睁开眼睛,便有人托着她腰坐了起来,嘴里温和道:好些了没有?热倒是退了。”这声音熟悉异常,崔薇抬头看去,背着光就看到聂秋染正手里端了药碗,将自己靠他胸前,正拿了杓子喂她药,她胸前铺了一块厚厚帕子,上头沾满了棕色药汁,苦味儿便传了过来,再加上嘴里味道,令她忍不住低头便干呕了几声。
聂秋染一边替她拍着背,一边声音放得软了些:怎么好端端,竟然自己受了凉都不知道?现天气一冷一热,是容易生病,睡觉时,自个儿盖得厚一些,早晚都添件衣裳。”听他嘴里不住叮嘱着,崔薇忍不住眼眶有些发湿,
她没料到自己是生病了,早上时就觉得有些不舒坦,她也只当自己是前些天被杨氏给气,现才知道自己生了病,她搬出来之后身体一向很好,平日里又没少喝羊奶等物,吃东西也都注意调养着自己身体,倒真没想过还有病倒时候。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看聂秋染拿了一块羊乳糖便张开了嘴含着,奶糖香浓甜蜜滋味儿好歹是将嘴里苦药味儿压下去了一些,崔薇皱了皱眉头,一边将头顶上帕子取了下来,一边看着聂秋染道:聂大哥,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回来?”
“上午就回来了,敲你门声没应。崔二叔现也这边呢,他担忧着你,现还没回去,正厨房跟三郎一块儿熬着药。”聂秋染一边说着,一边替她理了理汗湿了粘身上头发。看她小脸苍白样子,浑身大汗淋漓,刚刚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现瞧着模样倒真是狼狈,她本来就爱干净,聂秋染干脆伸手替她将围胸前布巾取了下来放到一旁,果然就看她脸色顿时松了一头,不由自主嘴角边便露出一丝笑意来:你好好儿熄着,我去打水过来让你洗把脸,三郎刚煮了粥,这会儿凉了,我给你端过来?”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会儿崔薇肚子里也确实饿,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聂秋染端着水盆出去了,高大身影被蜡烛光墙上印出一个魁梧影子来,崔薇看着窗外呆了半晌,不多时崔世福跟崔敬平二人都进来了,两人手上端了盆子,聂秋染还端着稀饭,崔世福看到她醒了,便松了口气,连忙坐了过来,一边摸了摸崔薇额头,一连声便问道:薇儿,你现觉得怎么样了?还有哪儿不舒坦,我再去将游大夫唤过来呢。”
崔薇摇了摇头,这会儿心里还有些复杂,看到崔世福眼中担忧之色,再看他松了一口气慈爱脸庞,顿时眼眶里便含了泪水,抿了抿嘴唇看着崔世福道:爹,您还管我干什么,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不是称娘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