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不关心时政的人,我对中东狠角色以色列的了解接近零,作为一个非宗教信仰人士,我对伊斯兰教、犹太教与基督教这三大一神教的圣城耶路撒冷的向往接近零,作为一个对永恒心存疑惑的人,我对在耶路撒冷触摸到永恒的渴望也接近零。
以上种种决定我对以色列之行没有任何幻想。当时就是想从自己厌倦的地方到他人厌倦的地方走一走。於是,当一个基督徒朋友问我“去不去以色列”时,我坐在灯下想了想,回复道,好啊。那时距离出发只有20多天了,我对这次旅行一无所知,在亚马逊订了三本以色列方面的电子书,一本锤炼我的烹饪技术时听,一本睡前翻看,还有一本等着我回来才眷顾。这种临行抱佛脚或事后抱佛脚的行为,导致各种信息绕成一团麻,这团乱麻就是出发之前关於以色列的全部了。
出发前建了一个微信群,通过每天上百条信息,我才知道我们这个团除了一位姐姐与我,十几人全是基督徒,每天的行程都有一些特殊的“文化交流”,比如听来自东南亚的某位牧师布道,参与一些之前我前所未闻的敬拜活动,因为要协调某些关系,有些活动的具体内容甚至当天才知晓。这种行程安排,让同行的基督徒的虔诚信仰有处安放,而个人的旅行小意愿颇受局限。可是我想,在不完美的路上寻找别样的风景,一切随遇而安吧。
回来这两个多月,常常做一道在以色列每天必吃的凉拌胡萝卜丝。取一支萝卜,洗净切丝,撒盐搅拌,浇柠檬汁,加些许从基布兹买回的橄榄油,并异想天开地加了一撮同样购於基布兹的海索草末,再度搅拌。拌好之后,将不锈钢容器置於黑色的玻璃餐桌上,坐下来慢慢吃。柠檬的酸渗进胡萝卜的甘里,舌尖掠过一种难以名状的清凉,海索草末带来一些复杂的滋味,有点像这次旅行。
思绪漫漫,回到三月,我们穿行在以色列的犹大沙漠,看盐硷地上死而复活椰枣林迎风招摇,在加利利海边听声势浩大的布道,去约旦河畔观受洗仪式,,翻山越岭来到巴勒斯坦,漫步在世俗与神圣完美相协调的耶路撒冷街头……
这是我最远的行程,这是我最近的回忆。
如果要选一个犹太民族最具象征意义的标志,哭墙当仁不让,它吸引无数基督徒前来祷告,也吸引世界各国游客来参观。我觉得去哭墙得预热一下,比如沐浴更衣、精神抖擞什么的,方显隆重。事往往与愿违。从上海飞特拉维夫是半夜,睡了几个小时之后,顿觉长夜漫漫,於是离开座位来到操作间旁边,舱外一团漆黑,舱内呼声四起,我安静地站了近两个小时,回到座位上就再也没有睡着。落地后,从本古里安机场赶往耶路撒冷,汽车穿梭在犹大沙漠中的1号公路上,脑子里浑沌极了,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飘忽。
一小时后,已经置身耶路撒冷老城区的石路上,我仍处在对瞌睡的倾慕之中,很机械地随大家进了圣安妮大教堂,看到一位俊朗挺拔的意大利红衣男子捧着唱词,唱着圣歌,感受号称世界最美的教堂回声,听一拨拨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轮流前去赞美主,才稍稍进入状态。
圣安妮大教堂据说有世界上最美的回声
出了教堂,沿着苦路十四站,一站又一站地走耶酥临行前的狭窄蜿蜒的小巷,意识到每一段石路,每一堵石墙,都凝聚着历史,待要在圣迹残骸中细细感受亚伯拉罕三大宗教发源地的历史魅力时,两名中东男孩突如其来地拦住前路,用标准的中文说“你好”,
然后比划着手中的耶路撒冷地图叫卖。两侧义乌小商品市场一样的商店,挂着琳琅满目的小饰品与颜色各异的文化衫,小展台上码着异国风情的盘与碟,颜色搭配很中东,很绚丽。熙熙攘攘的旅客,三五成群的交流声,冲淡了重走苦路的凝重感,让人很容易就出戏。要稍后出现的头蒙白纱的中东女人与着装肃穆的正统犹太人从身边经过时,才能将人揽回历史这场厚重的戏里。苦路两边全是这种石墙
公元33年,耶酥在耶路撒冷被抓,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沿着我们脚下的这条耶路撒冷城区的中心线,一步一步走向刑场,途中他被迫戴上荆枣条编成的王冠,受到鞭笞,羞辱,唾骂。在这条路上,耶酥共停留十四次,后人称为“苦路十四站”。耶酥死后,当年追随耶酥教义的人,因耶酥成长地拿撒勒而得名拿撒勒派。公元70年第二圣殿被罗马人毁坏后,拿撒勒派从犹太母教中分离,形成一个新的宗教:基督教。公元312年,罗马皇帝君士坦丁皈依基督教,让母亲海伦娜重建耶路撒冷,将基督教奉为国教。自此,耶路撒冷成为一个基督教城市,后世的朝圣者们沿着苦路十四站追寻耶酥的生前的足迹。
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