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侯门美妾 醉酒微酣 3348 字 5个月前

76、相逢未嫁是前缘

雷雨过后天清气朗,适宜睡觉。美娘睡了个饱才慢慢起床,打开门看见谢安平像只看门狗一样坐在门口台阶上,他听见动静赶紧回头,见到她立即两眼放光,摇着大尾巴迎上来。

美娘蹙眉:「你大清早坐在这儿干嘛?」

谢安平打了个哈欠:「不想睡。」

其实是不敢睡,惊喜来得太突然,害怕这一切都是梦,万一梦醒了就是空欢喜了!

他说着就要去摸美娘的肚子,美娘一巴掌搧开他的手:「少给我动手动脚!」

谢安平委屈地摸了摸泛红的手背:「凭什么不让爷摸儿子……」

美娘眯起眼:「您不是骂他小野种么?」

谢安平:「……」他又不是故意的!

「嘿嘿,」谢安平挠着后脑勺傻笑,聪明地转移话题,「娇娇你不是不记得爷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你一开始就是骗爷的对吧?」

美娘努嘴,她只是生过病一时糊涂而已,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哪儿能忘记一辈子。再说这厮强抢良家妇女的臭毛病一点儿也没改,她想不起来才怪!还有昨儿晚上王文渊像鬼影子般突然冒出来,跟那回在王家的情形一模一样,一惊一吓之下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不过美娘不打算让谢安平宽心,於是装出满脸迷茫的样子:「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谢安平:「……」

女人啊,真是这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生物!

「喂,二哥会不会被杀头?」美娘揪着谢安平耳朵问。

谢安平撅嘴:「你舍不得他啊?」

美娘认真地想想,点头道:「他虽然可恶,但我还真不能让他死。你想个法子保住他的命罢。」

谢安平气呼呼地蹲下去,双手捧腮生闷气:「不干!」

美娘踹他一脚:「反了你了!我的话也不听?!」

谢安平哀怨地抬眼瞅她:「……案子由刑部定夺,爷做不了主。」

「骗谁呢你?真当我无知妇孺了。」美娘嗤道:「钦差谢大人,案子是你破的犯人是你抓的,刑部尚要看你三分脸色,你还做不了主了?二哥那事儿好办,你只要给刑部说他戴罪立功,从轻发落便是了,留他一命罢,算是给你儿子积德。好歹我和他也做了十几年兄妹,实在不忍见他是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哎。」

谢安平不情不愿:「不行,他哪里戴罪立功了,他还逃狱呢!」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王家把他爹娘还有老爷子一块儿请进大牢探监,保证他招供。二哥那人我知道,良心还没烂透,他会顾及家人的。」

谢安平听了没搭话,低头拿树枝在地上画画儿,闹脾气了。

……他是在跟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比谁更幼稚么?!

美娘又好气又好笑,推了他肩膀一下,威胁道:「快答应我啦,不然我回去找温澄海了!」

「你敢!」谢安平「噌」一下跳起来,眉毛倒竖,「不准找他!」

「你答应我我就不找。」美娘跟他讲条件,「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数月来我跟他都是假夫妻,我们分开睡的。」她笑眯眯地摸着肚子,「孩子是我在庆州怀上的,我跟你在一起的那晚,是极易受孕的日子。」

谢安平瞪着眼微微张口,狂喜过头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看起来又傻又愣,他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心花怒放地捧起美娘的脸,狠狠嘬了一口。

「成交!」

王文渊招供之后,谢安平找到了失踪的官银,原来银子全部被沉入了庆州一条河道底下,金吾卫潜水尽数打捞起来,上交给朝廷。漕帮大案终於了结,所有人都被定了罪。王文渊被判流放北疆,他离京的时候,尤思仁和王金桂收拾行李一路跟着囚车,反正儿子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

美娘没有露面,她和王文渊的种种纠葛,就此一刀两断。王家的养育恩情,也就此偿还了清。

至於霍青城,也在谢安平的授意下也被判了流放,不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霍老大在半途「暴病身亡」,官差把他就地掩埋,随即回京覆命。不日俞如眉带着谦谦离开了京城,彼时美娘已经是八个月身子了,没有办法同去,只得相约等生了孩子再一家团聚。

既然答应了谢安平不再和温澄海见面,美娘便谨遵诺言。但她还是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温府,算是和他做个告别。本来她想写「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可写了这句话又觉得矫情,而且她现在已经没有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於是提笔一改,变作「相逢未嫁是前缘,还君明珠终不悔」。

她不后悔认识了温澄海,却更不后悔认识了谢安平。若说当初和温澄海错过她觉得惋惜,可如今想来已经心无波澜。和他近半年的朝夕相处,就像圆了一个少女时期的梦,谦谦君子固然好,却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原来她已经爱谢安平那么深了。

思及住在京城对生孩子更好,美娘从山庄搬回了侯府,府里早就请了有名的千金圣手还有数个稳婆乳母待命。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到了腊月,马上就过年了,美娘离分娩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姑娘,你要的牛乳羹。」外头下着大雪,黄莺端着煨热的牛乳进屋,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她把汤盏交给香槐,站在门口拍掉雪渣子,走到火堆旁烘手,惬意道:「外头好冷,还是屋里暖和。」

香槐说:「当然啦,这些瑞炭是贡品,点一块可以烧一整天,把满屋子都熏得热热的,而且不会有难闻的烟气儿。侯爷心疼咱们姨娘,皇上赐了那么十来斤,全给姨娘用了,听说宫里的娘娘们都没得用呢。」

黄莺倒不是觉得谢安平对美娘不好,可就是觉得他还不够好。她听香槐处处夸奖谢安平就不乐意了,道:「既然侯爷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那就该给咱们姑娘要个名分,光是送几块炭算什么,哼。」说着偷偷瞄了美娘一眼。

美娘意兴阑珊吃了两口羹,放下勺子往门外望:「爷还没回来?」

香槐摇头:「没呢,行雁守一直在宫门口,有信儿便会传回来。说起来这几日街上出奇地冷清,好像宫里出了大事……」

自从几日前谢安平在侯府被皇上传召,进宫已经五六日都没消息了,美娘不免有些担心。男人的事业她不懂,可是官场上腥风血雨的事也听说过,所以她一直惴惴不安的,这两日也茶饭不思。

「我什么也不要,但愿他平平安安罢……」美娘微叹惆怅,心想等谢安平回来还是劝他不做官了,成日打打杀杀的委实太危险了。

美娘肚子大了本来睡觉就不是很舒服,加上心里有事,美娘晚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浅浅入眠,到了半夜有人悄悄摸上床来,身子温温热。

美娘一下惊醒,闻到熟悉的味道唤他:「爷回来了?」

「吵醒你了啊?」谢安平微微喘气,拉拢被子盖住美娘的肩,「你快睡,我去旁边榻上凑合。」

美娘拉住他,转过身来:「就在这里睡罢,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谢安平张开胳膊让她睡进臂弯:「冷不冷?」

他冒雪回来害怕冻到美娘,刻意在门外蹦躂了一刻钟等身子暖和了才进房的。

美娘依偎着他:「不冷。你这一去就是五六天,大夫说我还有三天就生了,真怕你赶不及回来,听说很多女人头一胎会难产,孩子生不下来不说,自个儿也会没命……」她的声音显露出隐隐害怕的情绪。

谢安平搂着她脑袋安慰:「不怕不怕,你一定会顺顺利利把孩子生出来的,不要胡思乱想了。」

「万一真的生不下来呢?又或者大夫说只能保一个,爷到时候是要我还是要儿子?」

谢安平笑了:「这还消问,当然是要你啊。」

美娘捶他一下,骂道:「好狠心的人!你凭什么不要咱们的孩儿!」

「……」这也要生气?难道正确答案不是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