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情不自禁

十八世纪末，法国大革命以及其在欧洲各国的激烈影响，导致人们对娱乐性舞蹈风格的要求发生巨大改变，曾经一度广为流行的小步舞和加伏特舞因为其刻板、拘谨的风格而被淘汰，身体轻松自然的华尔兹则流行起来。

当然，华尔兹遭到严重反对，不同目的、不同利益的团体纷纷对新生事物发起批判，教会认为华尔兹因为男女拥抱、动作旋转过快而不道德不文明，将其斥为异端；原来依靠教授小步舞等等宫廷舞为生的那些教师们更是将华尔兹视为眼中钉。

然而，历史进程依旧无法逆转，华尔兹的简单易学和自由市场，根本不需要老师，常常只需要旁观一会儿就可以学会，舞蹈在平民之间快速传播开来。

於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华尔兹被控诉为低俗、邪恶、丑陋的舞蹈，就和摇滚、说唱等等音乐诞生之初一样。

所以，斯嘉丽才有了刚刚这一句话——

但即使意识到这一点，脚步也还是如同钉子一般站在原地。

安森曾经听说过自动钢琴的原理，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自动钢琴，带着好奇研究琢磨了一小会儿，也就摸索出了门道。

自嘲地打趣了一句，让空气轻松下来。

安森一下就明白过来，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嗯……我也是，又有谁能够拒绝华尔兹呢？”

一声惊叹，紧接着就可以听到自动钢琴那带着些许电子铿锵力道的琴键音传来，带着一股机械的味道——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笑容，爬上嘴角。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没有必要不懂装懂反而闹笑话。

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电子技术的飞速发展与成熟，用集成电路和CPU控制钢琴自动演奏装置成为可能。

斯嘉丽这才意识到自己距离钢琴太近，旋律的情绪与色彩宛若暴雨一般宣泄而下，心脏不由微微颤动，她应该保持一些距离欣赏演奏的。

这位制片人应该不会演奏钢琴，但自动钢琴就不一样了。

然后——

“找到了！”

情不自禁地，斯嘉丽就迈开脚步。

斯嘉丽抬起头来，看着安森宛若酒神一般坐在钢琴前不羁而癫狂地摇晃着，整齐的发丝就这样慢慢凌乱起来，有种张扬和狂放，让人挪不开视线。

当然，真正的专业人士不屑理会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东西；但对於业余人士来说，却非常新鲜。

啊哈！

现实更悲伤的是，完成“悲怆交响曲”的创作之后仅仅六天，柴可夫斯基久感染霍乱而与世长辞。

斯嘉丽举起书本看了一眼封面，表情微微有些拘谨，“噢，我只是随手拿起来而已，其实我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不如你给我一些提示？”

待斯嘉丽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钢琴旁边，看着安森在黑白琴键之上飞舞的双手，尽管是自动钢琴，但它可以根据演奏者的状态调整表演——

那种癫狂，带着一种燃烧和绽放的肆意，呈现出不同的气质和姿态，与今晚的酒精、派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斯嘉丽不由心潮澎湃起来，“再演奏一遍。”

安森手里的工作并没有放慢，举起一幅泛黄的羊皮纸卷轴，眼神明亮地看向斯嘉丽。

柴可夫斯基在旋律里刻意描写了人们为生活而忙碌奔波的情景，但他揭示了一个永恒真理：

死亡是绝对的、无可避免的，而生活里的所有欢乐都是转瞬即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