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麻将馆暴动,似乎仅仅是一个开始。
自从那天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在这座冷清的村子里四处汇集,又被监控严密的暗部与宇智波警备部的人及时打散。
然而,无论是平民还是那些出身平民的寻常忍者,似乎都对曾经威名赫赫的暗部等人没了畏惧,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村子里此起彼伏的汇聚声与冲突声。
......
“砰——”
看着桌面上的损失报告,猿飞日斩猛地往桌上砸了一拳。
这个中年人的额头上青筋紧绷,神色严肃到了极点。
“他们前方吃紧,还有人在后方紧吃。”
“你这个做弟子的,居然还来给我这個老师添乱?”
这个扉间老师的孙女,可是他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弟子,甚至没有之一。
然而,在猿飞日斩心里,纲手现在简直就像是从背后给他插了一刀。
是的。
在猿飞日斩心里,无论是这些如雨后春笋般突然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残疾忍者协会、木叶复兴会、平民忍者联合会、平民与忍族友好协会等等,全都是纲手给他上的‘眼药’。
既然她没有根部那样的直属武装势力,那么自然只能从其他渠道获取力量了。
反正,猿飞日斩是这样想的。
但是,在猿飞日斩想来,纲手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直接与他这个做火影的正面对上,也不该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里损害他这个火影的威严。
火之意志辛辛苦苦构筑了十几年的理论基础,现在你一下子就让这些理论破了功,让那么多人扭头跟到了你屁股后面,那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当火影的很无能?
志村团藏做的就算再怎么过分,他也没有动自己这个火影的势力范围啊?
作为一名老成的政客,他对这一切游戏规则有着极其清晰的自我理解。
“哼。”
坐在他一旁的志村团藏看着他这幅头疼的模样,低声嗤笑道:“现在你终于意识到那蠢女人的威胁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会后悔的,日斩。”
“现在好了,几个忍族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他们这才找到老夫头上。”
“伱说说,这又是何苦呢?”
志村团藏的笑容愈发得意。
卑留呼的那一套策略,在他的不择手段施行之下,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在他看来,无论是这些忍族还是平民,都是些不识尊卑的家伙。
如果不在他们面前展现力量,总是会有那些不长眼的家伙,突然在关键时候跳出来捣乱。
至于纲手的那点反抗,更是可笑至极。
区区几个平民忍者,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听着他那得意的笑声,猿飞日斩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冷声道:
“团藏,我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
“你以为我在意的是几个铺子被砸了的小事么?”
“嗤。”
志村团藏现在却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屑的嘲笑了一声:
“安心吧。”
“就那几个中忍层次的庸人,即便在战场上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的。”
只听到这话,猿飞日斩就知道团藏根本没有察觉到问题的严重之处。
他转过头,以低沉的声音对自己这位老友道:“你到底想没想过,我们这所谓的火影一系,代表的究竟是谁的利益?”
“若是纲手得到了那些人的簇拥,那我们这些人,还是火影一系吗?”
“就凭那些平民忍者?”团藏本能的觉得,日斩这混蛋怕不是又在忽悠他。
“就凭他们。”
然而,猿飞日斩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对那些人出手。”
团藏顿时皱起眉头。
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他本能的认为,这是因为猿飞日斩的威信受到了损失,强制性的想要压住他们两方,停止这场无谓的争斗了。
但是,他可是快赢了啊!
忍族那边已经派出好几个代表前来与他商谈了。
这种时候你这老小子出来拉偏架?
更何况,他也实在觉得猿飞日斩这家伙有些小题大作了。
几个平民忍者领着一群平民暴动又如何?
别说是抓起来,就算是全宰了,在这个通信封闭的村子里,又有谁能知道?
根部的实验室每年都能多出那么多孤儿用作间谍与人手选拔,每年都能多出那么多实验体用于试验忍术,这些不都是他们从村子与周边地带捕捉的么?
日斩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事。
越是这么想,团藏心里那种被日斩忽悠的感觉就越是浓重。
“......”
“老夫若是说‘不’呢?”
猿飞日斩安静的看着他,冷然道:“那你就别怪我出手了。”
“日斩......”团藏习惯性的想说什么。
声音却被猿飞日斩一口打断:“团藏,我才是火影!”
他都会抢答了。
“哼。”
团藏二话不说,砰的一声摔门就走
日斩越是反对,他心中的信念就越是坚定。
这一次,谁都别想拦住他胜利的脚步!
等到出了门之后,听完了全程的油女龙马多问了一句:
“团藏大人,那我们之后如果面对那群暴民...?”
志村团藏不在意的挥挥手:
“照旧。”
“属下明白了。”
“......”
房间里,猿飞日斩看着团藏的背影,又想到自家弟子这往死里刨根的行径,内心愈发沉重了。
最终,长长叹出一口气。
......
“火影大楼都贴出告示了,你们家的铺子之所以被搜查,明明就是因为纲手大人提出的《调查令》,你家被查,肯定是你们偷税漏税了!”
“你放屁!残协和平忍联合会那边演讲时都说了,纲手大人要查的明明是那些大人物——你看看,这份《木叶平民忍者报》上写的清清楚楚。”
“你怎么骂人呢,难不成火影大楼和宇智波警备部的告示还能有假?你那路边小报有什么可看的?”
“假的就是假的......”
街边的随处一个饭馆里,就能听见类似的争吵声。
但是,似乎是因为天窗被打开了,各式各样的忍者暴动拔高了宇智波警备部的心理阈值,像这样平常会引得逮捕的争吵,已经不怎么被人放在眼里了。
木叶监狱就那么点大,最近一下子关了那么些人,哪有这么多大米管他们的肚子?
房檐上的几个宇智波忍者分明已经听到了,此刻却完全装作没事人一样路过。
「木叶人是最讲中庸的。你要说凿一扇窗户,他们万万不同意,但倘若你说把房顶拆了,他们就会急忙来调和折中,同意凿窗户了。」
变身成另一幅模样的纲手,在暗中听着饭馆里的吵嚷声,默默喝了杯茶水。
脑中不自觉响起佐原雾的话。
在这等待舆论效果一个月里,她最初也曾十分急躁,甚至有些害怕那种由他们激起的平民忍者们,被大规模镇压,导致许多人失去性命的后果。
要知道,木叶可是一个标准的军事集团,在村子里发表那些过激的言论,按理可是要由暗部处以死刑的。
但是,纲手所担忧的那种后果却没有发生,反而在一步步朝着佐原雾所昭示的那样发展着。
「以斗争求权益,则权益存;以妥协求权益,则权益亡。」
最近这一个月以来,他们明明只是帮助了一部分在战争中残疾的穷苦忍者,按照雾君所说的那样,在他们之间开了一个什么‘诉苦大会’。
那些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像是变了一副面貌,迸发出了连纲手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驱动力,完全没有了初见时那副苦难加身般的艰涩面貌,开始像佐原雾那样四处演说,号召起与自己处境相同的人们。
仅仅是短短一个月,木叶就多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协会,连各种杂刊小报都多出了好几份。
「不过,仅仅是如此的话,还完全不够。」
「正如木叶的成立,是由千手与宇智波两族多年血战而成,如今木叶之改革,必然也要从流血牺牲开始。」
纲手抿着茶水,回忆着佐原雾说出这番话时,那副坚定得甚至有些冷漠的神情。
他像是在哪里亲眼见证过类似的历史一般,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