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子慕与大皇子打架了？”
赵祯笑着道：“苏卿，子慕可以啊！无论是书法、下棋、背书还是打架，都皆强於朕的暽儿！”
……
苏良和韩绛带着数名吏员，出现在太常礼寺编撰许修之的家门前。
三人筛选出的五十二名京朝官。
“朕召伱们二人，乃是要命你们去探查那四十三名官员拒绝外放的理由是否属实？”
一个个的，言辞恳切，纷纷卖惨，都不愿离开汴京城。
……
有官员去面圣质疑，无一不被赵祯臭骂一顿。
“朕的要求是：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的理由全都属实，无一例错，无一例假。”
馆阁那数名被选中的官员，若拒绝外出，朝廷将立即将其赶出馆阁，想要编书，自己回家编。
有人称新婚燕尔。
就在这时。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餐。
他这个理由算是较为正当的。
……
昨晚，苏良觉得苏子慕有些不一样，但也没在意，便没细问在禁中读书读的如何，没想到竟然打架了。
午后，垂拱殿内。
“朕告知你此事，是想让你告知子慕，只要占着理，使劲揍暽儿几下子是没问题的，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并且这位将来大概率就是大宋的国君。
若只有两三个，中书还能将其视作正常情况，但五十二人中竟有四十三人不愿外放，那很明显就是不愿去了。
“什么？儿子打了大皇子，还教他翻墙上树、朝着夫子茶壶里倒墨水！”
富弼捋了捋胡须，道：“诸位，咱们官家可是越来越贤明了，官家若不插手此事，咱们很难妥善解决，但官家一出手，此事就这样了结了，真顺畅呀！”
若让欧阳修、范镇去查，定会让这四十三名官员全都下不来台。
许修之有些懵，他看向一旁的管家，道：“速速去将西街的许大夫找来，为我娘诊断一番。”
“岂有此理！五十二名京朝官，竟有四十三人托辞拒绝外放，这是懒政，这是挑衅，这些人是在安乐窝里待太久了！”
苏良一愣。
三人将外放的京朝官名单呈递给了富弼。
这些官员若真敢在家歇上半个月，中书立马就能寻理由将他们全部罢黜，或直接勒令致仕。
苏良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深夜，苏宅，卧房内。
“真不是我不愿外放离京，是我刚成亲还不到三十日，若突然外出，对一家老小还有老家全族三百六十二人实在没法交待啊，去祭祖我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他心中的男孩子，就应该这样。
说罢，韩绛与苏良离开了吕宅。
这时。
朝堂官员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贫困县注定又偏又远。
梁适、司马光、王安石三人坐於一处。
“啪！”
老太太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托官家的福，好着呢，一口气能吃八个鸡蛋！”
不过曾经都做过知县、通判类的地方官，有一定政绩。
但却不知官家找其为了何事。
很快。
赵祯接着说道：“朕自小体弱，性格也非常柔软，不能再让他如朕这般了，会吃大亏的。”
许修之看到苏良和韩绛出现在他家门口，不由得一愣。
此话一出，官员们顿时急了。
这时，苏良笑着道：“诸位，要不明日咱们去吹捧一番官家，以后的变法事宜都让他冲在最前面！”
王安石从不溜须拍马，也很少夸人。
禁中便有消息传出，官家令内侍将这四十三人的人名全都写在一份文书之上，然后放在案头。
二人坐在吕正家的客厅内。
官家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们本以为自己理由正当，官家定然会换一批人，没想到官家竟会如此做。
不由得都甚是恼怒。
任何人都不能凭特权侵占。
自古以来，没有爹娘不盼儿子入仕做高官的。
“韩御史，苏司谏，老夫我在秘阁十三年了，点检抄写秘籍有上千册，你们让我去做偏远地方做知县，合适吗？”
而是任何人来到这里都能感受到公平公正、包容开放、和谐美好的幸福之城。
就有官员反应过来，立即呈递奏疏，申请前往贫县任职。
苏良与韩绛的效率非常高。
许修之一脸尬尴，还未说话，老太太便先开口了。
韩绛和苏良便走出了许修之的宅院，许修之将二人送到大门口，心情还是有些忐忑。
当下的大宋，各项变法措施实施顺利，国力如雨后春笋一般，飞速提升。
在包拯眼中。
随后。
看来苏子慕是将自己擅长的小把戏全教给大皇子了。
当下这样讲，显然是发自真心。
不多时。
有官员前往中书省询问缘由，文彦博直言：官家仁善，体谅官员，该侍奉老母的侍奉老母，该生孩子去生孩子，该养身体的去养身体……
这下子。
这还是官家第一次主动揽事。
“子慕到来后，他活泼开朗了许多，除了学习更有劲了，还偷偷学会了爬树、爬墙、抓鱼、以及朝着夫子的茶壶里倒墨水，这才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该做的事嘛！”
太能掰扯了！
这种理由也能说出来，实在是厚颜无耻。
一旁。
赵祯看向苏良。
“不过，您必须要写一封免罪声明，不然大皇子来日登基，找我儿子算后帐，怎么办？”
官员若被官家针对，那仕途绝对是走到尽头了。
无一丝仁君风范，但却有圣君威仪。
这哪里像亲爹说出来的话。
苏良也帮其圆着说道：“对，对，有时老人怕子女担心，在子女面前总是将精气神儿提得高高的，这时，就更应该注意了！”
台谏官登门寻官员，大概率都不会有好事。
掀开被子，就准备说教苏子慕一番，但却被苏良一把拽回，拉进怀中。
汴京城不是达官贵人的温柔富贵乡，而是全宋百姓的汴京。
他知开封府，意在打造的汴京城。
……
另外四名相公都点了点头。
许修之不愧能入太常礼寺，主管宫廷礼制之事。
“行！行！行！”赵祯爽快地答应道。
当梁适、司马光、王安石三人得知他们举荐的五十二名外放官员有四十三人都拒绝外放后。
唐宛眉长呼一口气，胸口如一只小兔子般起伏不定。
“若是你王介甫去，那定然将官家的计策全搞砸了，这就是官家没让你去的缘由！”司马光笑着说道。
取个小妾、生个小病、家有老母这些理由若都能成为拒绝离京外放的理由，那整个朝堂岂不是都乱套了。
官员们寻的托辞可谓是五花八门。
当日。
至於会将这些官员分配到哪里，还要看两府三司整理出的贫困县名单。
说罢，韩绛与苏良便离开了。
一旁。
富弼、曾公亮、王尧臣、王安石、司马光等官员听苏良讲着他与韩绛核查那些官员时的场景，笑声不断。
富弼根本不愿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二人只是核查，断然不会直闯内院。
垂拱殿内，只剩下赵祯与苏良。
苏良与韩绛来到了秘阁校理朱傲的宅院中。
听到此话，苏良不由得乐了。
而王安石所言就更加有趣了。
王安石更是打趣道：“景明，也就是你与子华兄（韩绛）能屈能伸，换做是我，可能都忍不住骂起来了！”
“景明，你拉倒吧！你想让官家一年写几次罪己诏？当几次恶人？”梁适笑着道。
众人都退下去了。
许修之并不慌张。
“是啊！有些事，官家去做比我们要容易多了！”
意欲让这些官员外放入穷县，改变穷县现状。
富弼、张方平、吴育、宋庠也都是黑着脸。
但唐宛眉看出了苏良的劳累。
韩绛见苏良的脸都黑了，当即笑着道：“吕主簿，我们明白了，你所言非虚，为家族开枝散叶，也同样重要，能理解，能理解！”
说罢。
“严惩过后呢？”赵祯反问道。
许修之听二人一讲，顿时对母亲的身体担心起来，觉得今日要找个大夫来看一看。
或许是他的童年太乖巧，没做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朝廷培养官员耗费了大量时间与金钱，不能说放弃就放弃，还是要试着让他们走出舒适区的，朕再试试，实在不行了再说！”
望着四十七岁的吕正以及他刚满十七岁的第三房小妾，想听一听吕正如何圆。
包拯严查严惩，与三司协调配合，透明化公示公屋租赁情况，一时间引得民间一片赞叹之声。
若不是官家还想用他们，苏良都懒得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其步伐虽小，但速度极快，显然身体非常健朗。
“你们吃早餐没？儿，要不要为他们也准备一些？”老太太非常爽朗热情。
富弼看过无问题后，将会与中书的相公们一起讨论，统一意见后，会先告知将被外放的官员，征求他们的意见，然后才会将此名单呈递禁中。
一个时辰后。
他感觉到了一丝冒犯。
“但是，若重新物色人选，当下确实缺乏人选啊！”宋庠道。
苏良也看不上那些对全宋变法不上心的官员，对他们早就放弃了。
赵祯摇了摇头。
老太太也很聪明，瞬间明了，当即站起身来，道：“你们聊，你们聊，老太太我去后院吃！”
午后。
因是探查问询，二人并未直接闯入家中。
有人称家中孩子尚小。
一旦外放任职还想要回来，他们便只能卯足劲头干了。
文彦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不过他们见官家如此笃定，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许修之，年约四十岁，有才能，因在太常礼寺任职，礼节道数甚是周到。
“子慕打得好！昨日是暽儿摆皇子的架子，气到了子慕，朕已经让暽儿向子慕道歉了，二人也已经和好如初，俨然如兄弟一般，是朕告诉他，让其隐瞒此事的。”
赵祯坐直身子，看向苏良和韩绛。
这一声“托官家的福”，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能随口说出来的。
前厅一旁的侧厅里。
很明显。
司马光称他们是士大夫官员中的败类。
……
有人称父母老迈需要照顾。
变法司内。
当下，能去贫县任职的合适官员非常有限。
公屋是汴京底层百姓能在汴京城生活的关键。
听到此话，唐宛眉的玉手放在苏良的胸口，轻揉地画着圈，然后轻咬嘴唇，看向苏良。
苏良瞬间知晓何意，一下子将唐宛眉紧紧揽入怀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