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风装饰的现代卧房约十几平,很安静,映衬得咳嗽动静愈发剧烈。
一杯水递来,杯沿凑近色泽浅淡的唇瓣,沾湿嘴唇。晏明灼借着佘昙的手,抿了几口杯中温水,咽下口腔内的血腥气。
“我睡了多久”他掀开薄毯,翻身要下床。
“不到半小时。”佘昙放下玻璃杯,撞击床头柜白橡木面发出轻微声响。
他自上而下按住晏明灼手腕,随即五指张开,伏在因消瘦而骨节突出的手背,强硬插入指缝,钳住青年企图挣脱的手掌,声音低沉而严厉“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在晏明灼昏迷式沉睡的半小时内,佘昙在这间“抢”来的卧房内,思考了许多事情。
正因一直凝视着在睡梦中也沾染不安的脸庞,脑海中记忆不断闪回切换,佘昙才恍然,与初见时的神采飞扬相比,悄无声息地,青年在变得越来越苍白虚弱。
他的生命力,被“雾”,被蔓延开来的“绝望”氛围,所吞噬着
和恋人的生命相较,这些天来,他所纠结的问题,如尘埃般不值一提。
不想失去晏明灼的迫切心情,占据了佘昙的全部心神。他既畏惧开口,却又迫不及待渴望袒露那沉重到令人难以负担的一切。
紧张体现在声音里,凿出干巴巴的刚硬“既然你醒了,我们现在回家。”
“在开启正式对话之前,我想再去一趟岚庭。你会答应我的吧,阿昙。”晏明灼垂眸,银发披落,分明冷冷清清,瞧起来却有些恹恹地委屈。
“岚庭很危险。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允许随便乱跑。”
“我只是想起来,之前你说关于s级恶徒的情报,都以纸质形式保存在总队长办公室里的密室内。”晏明灼指尖微按,搔了搔佘昙压在他指间的手指,隐晦地撒娇讨好,“阿昙,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感到安心。”
接触到柔软指尖的部位,漫过触电般酥麻。
佘昙一眼看穿晏明灼的转移话题,他并不想那么快就面对“聊一聊”,才会使用总能奏效的示弱小计策。
佘昙总吃他这一套并无秘诀可言的花招。
床上是,床下亦然。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晏明灼抬眼,空着的左手,贴在佘昙冷峻却动容的侧脸,他微笑,“你会陪我一起去,你心中很清楚这个答案。”
佘昙吸了口气,稳住摇曳的心神。
他无法抗拒地蹭了蹭细腻而冰凉的掌心像只发情了的,苦苦陷入求偶期泥潭的野兽如果不是碍于晏明灼的身体状况,他现在就想
就想。
也只是忍耐地想一想。
再入岚庭。
在轰轰烈烈没有休止迹象的混乱中,异客与异客,异客与执行官,各行其是。
乱象遮掩下,佘昙怀抱着他脆弱如白蝶的病秧子恋人,通过暗道,轻而易举潜入高大建筑物最核心的部位。
总队长办公室内,家具到处东倒西歪,摔得稀巴烂,已经有不少异客捷足先登,搜刮过一遍室内。
就连密室,也有遭到暴力侵入的痕迹。
“不会无功而返。”佘昙的视线在密室游动片刻,毫不犹豫走向某处白墙,手指在机关处按照某种特殊韵律敲击大约几十秒。
咔哒
弹出的小匣子中,放着一张折叠白纸。
与此同时,内心默默按照佘昙敲击节奏哼唱安魂曲的晏明灼,也停下自娱自乐。
仅仅一秒,接触到空气的白纸以不科学的速度冒出火光,诡异自然,并在几秒内就化为彻头彻尾的灰烬。
“s级恶徒雾刃。”晏明灼喃喃念出白纸扭曲时,透出的寥寥几字。
最后的假面持有人。
他名号的出现,彰显着庆典开始前,剩余无几的温馨相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