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朝的礼教,男女授受不亲。
音宛此举违背了宗法礼制,甚至称得上有伤风化。
就当着隽王的面儿,音宛扯开男子的衣服,暴露着男子的肉体,拿了纱布就给他擦洗,没有一丝脸红,像老夫老妻般。
隽王都觉得好刺目。
看样子,她出来这半年多,早跟玉允珩做了恩爱伉俪了!
见隽王铁青着脸,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穆寒和风悉偷偷互望一眼,谁都不敢作声,防触霉头。
终于,隽王发声了。
他颤抖着手臂,指着音宛说:
“何音宛!算我白认识了你!从今往后,我若再找你,就如同此袍!”
“唰”的一声,隽王已将割掉的衣袍扔向半空,挥剑将其砍成碎片。
碎屑无声地飘下,落在地上,如同隽王破碎的心。
他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没有再说。
转身走时,他身子歪斜了一下。
穆寒赶紧扶住他,被他甩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
姚玉儿生子,这是天晟皇室的重大喜事。
天晟帝亲自给孩子赐名叶承嗣,册封为隽王世子,又传诏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姚氏姐妹自不必说,宫里的妃嫔,朝中的命妇,也都纷纷登门探望世子,隽王府门庭若市。
徐贵妃乐得嘴都合不上,三天两头来看皇孙。
只是,她一直未见隽王露面,就问左右道:
“有了嫡子,这是王府天大的喜事。隽王这做父亲的,好歹也来看看孩子,怎么就不见个人影儿呢?政务没那么繁忙吧?”
左右告诉徐贵妃,说隽王这些天告假,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整天呆在宜华苑闭门不出。
“哼!哼哼……”
徐贵妃一声声冷笑。
不用说,册封了承嗣为世子,何音宛不高兴,又闹脾气折磨她儿子了。
偏偏她儿子不争气,非要瞅着音宛的脸色过日子。
宜华苑里,现在应该闹得不可开交吧?
管她呢,闹也没用。
嫡子就是比庶子尊贵,封世子也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改变不了。
何况,凭姚家的地位和跟天承的关系,承嗣对于隽王的重要意义,更是不言而喻。
徐贵妃也懒得去劝导他们。光一个承嗣,就够她忙活的了。
她不知道,宜华苑里空落落的,寂静无声,连仆役都像一夜间哑了似的。
隽王独自呆在房间,除了酗酒,就是发呆,再不就看着他曾引以为傲的“墨宝”,呵呵冷笑。
当初音宛请他写了六幅字,他颇为自得,意气风发,写得酣畅淋漓,行云流水。
他沉醉在音宛对他书法的称赞中,丝毫没有识破音宛的别有用心。
现在看来,他何其可笑!
音宛根本就是项庄舞剑!
她不过是为了骗取他的字体,好投奔心上的人!
可笑自己,被何音宛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是傻子!
那日,风悉送过来一张从潭州带来的“隽王手令”,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执行镇抚司密令,放送。”
手令用的是撒金纸,盖着他叶瑢年的印鉴。
毫无疑问,那日音宛趁他不在,故意到他书房找他,其实是为了盗取这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