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稳婆眼底放出阴毒、希冀的光芒,叩首道:
“小的愿为太子妃肝脑涂地!”
“用不着肝脑涂地。”
姚玉儿摆弄着涂豆蔻的红指甲,
“你一定有办法让她生不出来。胎死腹中,那可是天意,怪不得别人。”
“是,小的明白。”
当夜,姚玉儿身上就见了红,然后腹痛一阵儿接一阵儿,稳婆说要生了。
女医和稳婆都赶紧忙碌起来,房间和院子里都灯火通明,下人烧开水的,取剪刀的,拿被褥的,川流如梭。
裕王也无心休息了,在房里陪伴着姚玉儿。
哪知折腾了大半夜,胎儿却也没有一点儿动静。
偏偏事情都往一处儿赶,侧妃那院儿的婆子跑来禀报说:侧妃有了阵痛,要临盆了。
裕王听见,脸上就有些迟疑之色,他看一眼姚玉儿,缓缓站起了身,说:
“我去那院儿看看,过会儿就回来。”
姚玉儿没作声,可当裕王走到门口时,她就又呼天喊地地叫起痛来,嚷嚷着:
“是不是要生了?王爷,好痛啊,我痛得活不成了!哎哟……”
裕王抬起的腿停在了半空,他沉吟片刻,叫孙稳婆带着女医稳婆快到那院儿伺候着,自己又返身回来。
姚玉儿搂住了他的脖子,扑到他怀里,疼得死去活来。
裕王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吩咐女医稳婆赶紧准备停当。
“太子爷,太子妃就要生了!请您到外面稍避。”
裕王点点头,走到房外,听着里面姚玉儿痛嚎,下意识地往岫岩住的院子方向张望了一眼。
此时,岫岩已经疼得叫不出声,额头上挤满了汗珠。
这些日子,她身体每况日下,加上胎儿不稳,全靠音宛拼力守护,才等到了这一天。
音宛告诉过她:胎儿的情况不好,很可能会早产个把月,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想不到,这个小生命真的要提前来了。
对这个小生命的期盼,是支撑她活下来的全部动力。
岫岩想过,即使裕王从此以后再不进她的院儿,她也不想、不怕。
因为她有这个儿子相伴,儿子就是她一生的倚靠。
在她儿子的眼里,她这个当娘的,是他独一份的爱。
他满眼的光里,都只有娘亲,他最亲的人,也是她这个娘亲。
不管经历多少岁月,不管她是否年老色衰,也不管她的家族如何兴衰荣辱,她都会是儿子的唯一。
儿子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也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将她冷落遗弃,不管不问。
即使是现在,她要临盆了,痛不欲生的时候,多希望有一双有力的臂膀,给她支持和安慰。
可是,那个人连影子都不见。
听说姚玉儿也要临盆了,他一定是守护在那边,将全部的爱和关切,都给了姚玉儿吧!
他只稀罕姚玉儿的孩子,自己生的这个,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无足轻重了。
“怎么,还没生吗?我娘亲怎样?”
朦胧中,传来宁瑞的声音。
“哎呀,郡主赶紧回避!您的金尊玉体可不能沾染了污秽,那可是不吉利的!”
有稳婆劝退宁瑞。
“可是,都生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呢?我娘亲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