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讨价还价,最后议到了六十五万两。
掌柜站起身,对音宛一拱手,说:
“公子请在此待茶,稍候片刻,老朽去请示一下东家。我们东家性格乖僻,即使价格能谈拢,他一个不高兴,就可能泡汤。所以......若不成,公子莫怪。”
原本已喜眉梢的音宛,因为掌柜这番话,又悬起了心。
她隐隐预感到:收购的事,可能不会太顺利。
果然,掌柜从后院返回的时候,有些为难地对音宛说:
“东家说,他要见见你。”
他随即赶紧向音宛解释:
“我们这家药坊已经建立几十年了,凝聚了东家几代人的心血。若放在以前,东家是断然不会随意出售的。
“这也是公子来的恰逢其时,东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有回乡养老的意思,所以才肯将这祖传家业转让。
“公子谨记:我们东家性格古怪偏执,不好相与。他素来讨厌夸夸其谈、虚浮不实之人。
“待会儿见东家,公子一定要坦诚相待,让他看出你的诚意。若他觉得你浮夸或者虚伪,那你出价再高,他也不愿意转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对了,东家精通周易,喜欢预测,万不可存欺瞒之心!”
音宛拱手道:
“多谢掌柜指点。”
去往后院儿的路上。掌柜的又把“坦诚”强调了好几遍。
后院正厅里,光线昏暗,香炉里正焚烧着檀香,烟雾缭绕,气氛有些沉滞。
音宛见到了老态龙钟的东家。
他穿一身深琥珀色的绸缎软袍,戴着网巾,身体看上去不怎么好,无力地瘫软着,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
在他前面的桌面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圈线,圈线又被纵线分成很多长短不同的空格,空格里都有文字。
圈线的圆心,是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案。
掌柜轻步走上前去,跟他说,进来的这位,就是要收购药坊的公子。
东家点点头,示意掌柜给他让座。
掌柜就用袖子将一个圈椅擦了擦,请音宛坐下,然后退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收购我的药坊?”
东家的声音有点儿怪,无力又飘虚。
音宛身子微微前倾表示恭敬,语气很恭敬地回答道:
“老人家,宛药堂就是我的产业,我收购贵药坊,是为了扩大经营规模”。
“哼!”
东家冷哼一声,
“宛药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公子还不满足,想要我的天宝药坊?莫非公子要垄断京城的药坊生意,哄抬药价不成?”
“东家,医乃仁术,仁善立业。”
音宛神色庄严,
“只要不囤积居奇,欺行霸市,守住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心,那么药坊规模再大,也未尝不是造福于民的善事,又何必计较垄断不垄断呢?”
东家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认可了音宛的说法。
他又开口问道:
“听闻公子最近新购了山林,用来采集和种植药材。这可是大手笔。只怕公子的志向,不在药坊本身。我看公子非富即贵,并非贪图金银利益之人,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