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渡来之前特意湿了银子,这才能梳洗一番换掉身上那些脏臭满是血污的衣服。
一进公堂,韩渡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虞棠。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此时多了几分病弱。
她比之前更美了。
美得像夜间绽放的昙花,又像是让人抓不住的流星。
韩渡看虞棠的时候,虞棠也在看他。
韩渡一双手因为上过刑罚的原因,此时血肉模糊。
这场牢狱之灾让他洗去了身上的不成熟与之前的狂妄。
看着倒是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因为有爵位在身,韩渡不需要下跪。
他转身看着虞棠,嗓音沙哑:“我听人说,你告我骗婚?”
“难道不是吗?”虞棠眼眶通红地看着韩卓,手不自觉捂紧了手中的汤婆子。
“你敢说你娶我不是为了填补你落下的亏空?”
“你敢说亲笔写下承诺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不是你?”
“那个在我尚未入府,便已经有了外室,还联合府中众人,偷梁换柱,将让人将我的亲生孩子溺死的人不是你?”
“还有,成婚三年,你百般借口,不曾在我房间留宿一夜。”
“韩渡,这些难道不都是你做的吗?!”
“事到如今你还不想承认。”
虞棠一直压在心头的那股怒火此时终于可以发泄出来。
“哦,也是,在你眼里这当然不算是骗婚。”
“毕竟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一块不够干净,却刚好能够拿来垫脚往上攀爬的踏脚石。”
“你利用我将摇摇欲坠的韩家拉回正轨,用我的嫁妆养外室,利用我虞家的人脉,扶你儿子上青云,你再无声无息的弄死我,为你心爱的女人请封诰命。”
“这才是你的计划。”
“一场只需要娶一个不洁之女,却能替家族换来百年富贵的好计谋。”
“你们韩家,你韩渡,不会有一点损失。”
“可怜我用了三年才看清楚你们一家丑恶的嘴脸。”
“这样只有利用、压榨的婚姻,我要它何用?”
虞棠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心中压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彻底消失……
韩渡愣怔地看着虞棠。
他从未想过,虞棠竟然早已知道他的算计。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重要吗?”虞棠嘴角扯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韩渡惭愧地低下头:“我承认,曾经我的确是抱着利用你的想法,将你娶进府门。”
毕竟,京城没有哪个贵女愿意自降身价,嫁进破落的承恩侯府。
而虞棠只是名声不好,被人破了身子又怀着野种的破鞋。
这样的女人,背景再怎么强硬,也不会有正经人家愿意要她的。
他需要这样一个女人来帮他。
“可是虞棠,你知道娶了你之后我承受着什么吗?”
“同僚聚会,他们会打趣我,说我得了一个得势的岳父,一个劲儿的说什么苟富贵勿相忘。”
“呵呵,他们以为我听不出来,他们在暗戳戳骂我吗?”
“我几次听到他们在私下议论我,嘲笑我。”
“就连我的同窗好友,都阴阳我吃软饭,指责我搞大你的肚子。”
“我能怎么回答,我又能怎么说?”
“我只能独自吞下这份苦果,给一个野孩子当爹。”
“虞棠,娶了你的我就是个笑话。”
“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