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神情麻木,机械般艰难迈动双腿,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有情况稍微好点的会赶着驴车,拖着小山似得行礼往前赶。
孩子的哭声随时都能听到。
此时正值中午。
虞棠的随行护卫们架起了锅灶。
而那群难民则是涌入山林,虞棠看着他们用手指扣动树皮,五根手指都磨出了血,他们却丝毫不在乎,只是争夺着撕扯树皮,然后架起锅灶,将树皮丢进锅里煮了起来。
男人们面如死灰地煮着树皮。
女人们则在哄着孩子。
当然,目之所及也不全是穷人。
有穿着厚实棉服的地主正在指使仆人熬住米粥。
米粥的清香飘出老远。
虞棠看着年轻的女人踹开自己的丈夫,搔首弄姿地走向大腹便便的地主。
她身子还没挨到男人身上,一个跋扈的女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人按在雪地里:“骚狐狸,逃荒都不忘勾引汉子,你特么怎么那么贱!”
“我告诉你,这是第一次,要是再让我看到有下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骂完,女人朝着雪地里的女人狠狠啐了一口。
雪地里的女人挣扎着爬起来,她拍干净脸上和身上的雪,等到女人离开,一屁股坐在了那财主的身上。
“你老婆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得赔我。”
财主笑的满脸油腻,手探进女人的衣襟:“你想我怎么赔你?”
“两斤米。”
财主闻言顿时满脸嫌弃,他没急着抽出探进女人衣襟的手:“你这干瘪身材,可不值两斤……”
女人搂住男人的脖颈:“值不值咱俩去小树林里做一回你就知道了。”
“那就去试试……”
说话间两人黏黏糊糊地朝着小树林走去。
不到一刻钟,男人衣衫整齐地回来。
女人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不够整齐,她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往回走。
跟着男人走到锅灶边,她朝着财主伸出手:“给我粮食。”
财主闻言冷哼一声,他转身对着身边赶车的长工道:“给她半斤米。”
女人一听半斤瞬间急眼了:“说好的两斤怎么只给半斤?”
“就你那破身子,下面松的跟裤腰带似得,你怎么好意思要两斤,半斤,爱要不要,不要滚!”
女人一咬牙:“半斤就半斤!”
虞棠默默收回视线。
一旁的荷叶满脸不忿:“这不是欺负人吗?”
虞棠将手里的烤红薯掰开,分了一半给荷叶:“这一路走来,你还没习惯?”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甚至可以说,一刻钟内,就能看到好几件类似的。
有有良心的,会多给点粮食。
也有缺德的,一口粮食都不给还反过来打人,将人打得浑身是血。
这一套,她上辈子就见识过了。
当初她也像荷叶一样好心。
可好心在这群饿疯了的灾民面前,只会变成捅向自己的利刃。
荷叶接过热乎乎的红薯,刚要开口。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直接凑到了虞棠面前:“姐姐,我好饿,给我一口吃的好吗?”
他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脸却洗的很干净,一双眼睛黑而亮。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虞棠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