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看着容镜:“怎么了外面,那么吵?”
该不会是粮食不够,灾民闹起来了吧?
不应该啊。
她看过账本,目前豫南的粮食支撑半个月不是问题……
“哦,薛家小姐跪在外面求你原谅,不是什么大事儿。”
虞棠闻言鞋子都顾不上穿,忙小跑到窗前。
推开窗户,虞棠一眼看到跪在商行前面的薛兰。
她原本干净的麻布孝衣上此时满是灰尘。
还有各种烂菜叶,臭蛋黄。
她额头肿得老高,神情自责地跪在地上:“虞姑娘,我受人挑唆,不辨是非,伤害了姑娘,请姑娘原谅。”
虞棠转头看向容镜。
容镜拎着鞋子,不慌不忙地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抬脚,这么冷的天不穿鞋子下床,小心再生病。”
“是你让她来给我道歉的?”
容镜将鞋子帮虞棠穿好:“我没逼她,是她自己选的。”
“另一只脚。”
虞棠乖巧地伸出另一只脚,任由容镜给自己穿鞋。
之前容镜给她穿鞋她还觉得惶恐。
可是如今虞棠早就习惯了……
她不让容镜帮她穿,容镜还会生气。
披上衣服,虞棠蹭蹭蹭下楼。
见着虞棠,薛兰由衷后悔,她肿的老高的额头狠狠磕在面前的台阶上,任由鲜血将台阶染红:
“虞小姐,我知错了,母亲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全部过程,是我冤枉了你,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与母亲的糊涂。”
“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围观的百姓还在指指点点。
“薛姑娘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虞姑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菩萨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是,你父亲的死,我们也很难过,可那不是虞小姐的过错呀,虞小姐也是受害者。”
“别人借刀杀人,像要一箭双雕,要不是虞小姐机敏,提前跑了,你们就错杀她了。”
“如今吴明都被砍头了,薛小姐你竟然还误会这虞姑娘,糊涂啊!”
“好在薛姑娘知道错了。”
“什么知道错了,是王爷用铁甲军围了薛家,这薛姑娘只怕是迫于无奈才肯出面道歉的吧?”
“王爷用铁甲军围了薛家?”
“呦,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知道?如今这件事儿传的满城风雨,虞小姐如今是待嫁之身,王爷又未曾娶妻,依我看,两人天作之合。”
“虞小姐要真嫁给王爷,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儿。”
……
虞棠听着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薛兰:“先起来吧。”
她理解薛兰,可理解不代表她接受薛兰的道歉。
今天上午,若不是霜降及时出手,薛兰真会要了她的命……
看在已故薛知府的面子上,她可以不计较薛兰今日的行为。
但她并非菩萨。
她没有以德报怨的那份善心。
能不计较薛兰今日的行为,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至于原谅。
她做不到。
太阳西沉,天色渐暗,风骤起。
虞棠的帷帽上的白纱被风吹起,她未施粉黛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
瞬间,全场一片寂静,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
虞棠没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还在跪着的薛兰身上。
“薛姑娘,天黑了,请回吧。”虞棠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绿芜将披风披在虞棠身上:“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屋吧,若是着凉,王爷又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