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看着绿芜离去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薛兰一直跪在地上。
“薛小姐起来吧,我府上不缺婢女。”
“况且你是知府千金,若是被人知道你给我做了婢女,将来我脊梁骨都要被那群老臣戳断。”
薛兰抬起头:“小姐是担心我心口不一,嘴上说着愿意做您的婢女,心中还想着如何谋害您?”
“您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您可以请大夫更配置一味毒药,每年或者每个月都给我一粒解药,您若是出事儿,我也绝不独活。”
薛兰所说是一方面,只是虞棠更好奇:“做我的婢女可是要入奴籍的,你一个千金小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却来给我做婢女,你不觉得亏吗?”
“不亏,我想的很清楚,比大部分人都要清楚。”
“摄政王斩杀了吴明和崔捕头,可他们的亲人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们不敢找王爷和虞小姐复仇,可失去父亲依靠的我和母亲却是很好的泄恨对象。”
“只怕王爷和虞小姐前脚刚离开豫南,我和母亲便会遭人算计。”
“何况记恨我们的,不止是吴明和崔捕头的亲人。”
“跟在虞小姐身边,我和母亲都不再需要担心被人谋害。”
虞棠轻晃着手中的茶杯:“主意不错,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收留你呢?”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虞棠的话让薛兰咬唇,她修长的指甲扣弄着衣服。
“我不会做让小姐不开心的事情。”
“不会逼着小姐用饭。”
“我诗书礼乐都很好,茶艺也不错,小姐带我出去会很有面子。”
虞棠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诗书礼乐,茶艺、棋艺都很好的婢女我也不缺,毫不夸张的说,养在我院子里的丫头,这些都会,除此之外,他们都有傍身的绝技。”
“就拿绿芜来说吧,绿芜的心算很快,别人一炷香能算半本账簿,绿芜能算一本。”
“且绿芜会哑语,能喝酒,十个男人喝酒也喝不过她一个。”
能在她身边混出头的,没一个是花瓶废物。
就拿她院子里扫地的小丫头来说,那都是懂兽语的。
薛兰被娇生惯养了大半辈子,她接受不了那种为奴为婢带来的落差的。
将自己面前小山似的饭菜放到一旁。
“回去吧,你若只是担心生存问题,我会让豫南的百姓多关照你一些,有他们在,吴明的家属不敢胡来的……”
薛兰没想到虞棠拒绝的如此干脆果决。
她额头在地板上用力磕了一下:“我是不如她们会的多,可是我可以学,小姐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入奴籍没你想的那么好,婚姻受限,还会受人白眼,也不会有人伺候你。”
虞棠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干嘛想不开入奴籍。
“我都知道……可父亲不在了,母亲的手也断了,我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若我还像以往那般锦衣玉食,用不了多久,家里的钱就会不够用。”
“况且我叔伯们并非善类。”
“只怕用不了几日,便会赶来瓜分家产,到那时,我和母亲才是真的无依无靠。”
“早先我受许静贞挑唆,误以为父亲是虞小姐害死的,一心只想为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