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知道,这种项目的拨款多是经过层层贪污,到最后能落在实处的,能有十之二三那就烧高香了。
多数,十分之一都不剩。
这还只是一笔。
她转身去翻找奏折。
“找什么,我帮你。”
“修缮河堤的奏折。”虞棠说着又翻出一份。
今年报上来的奏折只有两份。
一份是的江浙,一份是山东。
两份都是一百万两的预算。
虞棠神情严肃。
容镜看向一旁的王福:“去,把历年修缮河堤的奏折都找出来。”
“近十年的就可以。”
王福应了一声,急忙照做。
宫里的折子有专门的存储地,每年只挑重要的,分门别类放好,要拿的时候按年份和索引找便可以了。
因此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近十年修缮重要河堤的奏折都被送到了虞棠面前。
虞棠从年份最近的看起。
去年,京杭运河用银九十七万两。
前年修锦沙江用银一百零五十万两。
大前年……
十年的奏折虞棠很快便看完……
看完后,虞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京杭运河的实际用费我不清楚。”
“可吴松江是我手下的工程队修筑的,当年苏州知府与我坐在酒桌上一起谈的项目,你猜,他给我了多少银子让我修吴松江河堤?”
容镜知道朝廷拨款,这群人必然贪腐。
这些年他也除了许多贪官。
他想了想:“五十万?”
虞棠冷笑一声:“五十万?”
“真有五十万我能给吴松江修出金汤一样和河堤!”
“八万不到。”
容镜闻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一百万的预算,年尾核算的时候还超支了三十万。
可实际用到河堤上的款银,竟然不足八万……
如此说来,光是修这一条河堤上上下下便贪墨了一百二十二万。
一百二十二万。
兵部一年的预算统共也不过三百万。
而容拂的私库,算起来也不过才六千七百九十万两……
虞棠也没想过这工程上上下下竟然含了这么大的水分。
她转头看向容镜,容镜即将出征,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再继续操心这种事情。
她垂眸看着那份修缮北锦堤的折子,想了想,终究将折子扔在了一边。
“不处理?”
容镜稍微一想便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别怕,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需要碍手碍脚,我相信卢寅,孙伯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没提虞父。
虞父疼爱虞棠不假。
可在朝堂上,虞父可不会因为这层父女关系,就对女儿多加照顾,甚至他会比其他人更加严苛。
虞家的家庭关系,远比表面上次看起来要复杂的多。
说他们不疼爱虞棠,他撞见过虞父去给女儿买烧鹅,买点心,虞夫人对女儿也很是关心。
钱财、嫁妆都很舍得给。
可要说他们疼爱虞棠,某些方面他们又过分苛责……
他去虞家的次数并不多。
看到的东西都很表面,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矛盾。
抬手摸着虞棠的耳垂,容镜鼓励道:“若是棠儿能把这件事情办好,从此以后朕都不缺军费了。”
虞棠没问容镜办砸了怎么办。
她将折子收起,继续批阅其他奏折。
次日内阁议事。
虞棠与容镜平坐。
她第一眼便看到眉头深皱,满脸不赞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