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他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沉着脸将宣纸放到桌上。
虞棠最先注意到的便是父亲的面容。
很难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的脸色如此难看。
她知道,父亲脸色难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群贪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
父亲觉得,她一个女人,不该卷入到朝廷纷争之中。
更不应该把手伸那么长。
虞棠收回视线,没再去看父亲那张难看的脸:
“诸位大人都看完了吗?”
孙伯远放下手里的宣纸,卢寅也放下了手中的那张宣纸,面容同样严肃。
他轻轻颔首。
他身边的工部尚书已经满头大汗,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不知娘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数据?”他率先开口。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他这个工部尚书基本也就做到头了。
“自然是本宫亲身经历,当年吴松江的河堤还是本宫带领人修缮的,当年的账本本宫可都留着,江大人既然想看,绿芜,去取。”
“是。”
没一会儿,绿芜将账本拿来。
这账本昨天夜里便被人连夜送进了宫里。
工部尚书拿走账本,越看越觉得眼前一片花白。
上面甚至有苏州知府签字的字据。
工部尚书眼前一黑,却还是心存侥幸,他合上账本,竭力狡辩:“这只是吴松江一条河堤的款银,娘娘其他河堤的数据相比也是根据吴松江这比款因推算出来的。”
“可要知道每条江河的具体情况不同,需要综合当地的情况……”
虞棠冷笑着打断工部尚书:“江浙地区乃是商业最发达的地区,物价、人工都是最高的。”
“江大人不会觉得容国还有比江浙地区物价更高的地方吧?”
“除此之外,本宫罗列在纸上的每一条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本宫所言不虚,江大人想看,好,绿芜,去把那些账本全部取出来给江大人看!”
没一会儿,几个太监抬着厚厚两摞账本走了进来。
虞棠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工部尚书瞬间脸色一片惨白。
一旁的刑部尚书忍不住上前翻看。
越看他越是忍不住同情这位同僚。
如此确凿的证据,都不用经过大理寺,锦衣卫完全可以直接抄家。
他转头看向坐在容镜身边那容貌娇艳的女子。
这位皇后娘娘,绝不像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工部尚书看到那两摞账本直接晕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锦衣卫和大理寺几乎同时赶到,江家老小被赶到一个院子里。
锦衣卫从白天抄到深夜,才算是勉强抄完江家。
等到账本递到虞棠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
虞棠直接反倒最后一页。
江家抄家,一共抄出了一亿七千多万两白银。
黄金三百万两。
其余珠宝首饰、古董字画无数。
虞棠看到那个数字直接气笑了。
她该不该夸这位江大人一句持家有道?
两个容拂都不如他一个能贪。
虞棠将账本合上,递给绿芜,更衣上朝。
此次要惩治的远不止工部尚书一人。
工部尚书的党羽,全部都要清算。
朝堂上,虞棠接连摘了几个官员的乌纱帽,此时根本没人敢再小瞧虞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