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帮你紧急处理,但你的状态很差,赶快把这里的事情弄完提前去闭关。」半个小时之后月恕终於把曦穿出皮肤、碎的乱七八糟的骨头、破了大洞的腹部,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清理干净,虽然还没包紮治疗,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
「多谢,到时候这些人还得麻烦你了。」曦拍拍月恕的肩膀站起来要去看被移到大厅外一间空房中的舒云的情况。
「我千里迢迢跟着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当专职医生的耶。」嘴上虽然这么抱怨,月恕还是认命地去检视其他灰袍,「给你一个小时,回来继续治疗!」
战斗结束之后薛南的八卦性格又回复了:「曦,这个月恕是谁啊?这么厉害怎么没听说过?」
「月恕是『寒医』的徒弟,受人所托前来帮助我们对抗血教。」
我惊讶的问:「是那个寒医?世界公认医术最强,拒绝所有势力招揽,只治疗一些身患绝症的人且次次都能起死回生的那个寒医?」
「不错。」
「寒医也有徒弟?不是据说他脾气古怪,不管地位多高的大人物前去拜访都闭门不见?这样的人会收徒弟?」
「你恐怕对寒医有很多误解,有机会介绍他给你看。」曦的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冷冽的面容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不只我,跟着曦比较久的舒月跟薛南都没看过她露出这种表情,一时我们都呆住了。
直到曦变回平常状态一个眼神射来我们才恢复正常,薛南赶紧转换话题避免尴尬:「小焓,为什么你听到寒医这么激动,你认识他吗?」
「小时候曾经想要学医,所以我去中央医院实习过,那时正好遇到寒医替人动手术。」讲到这个我就兴奋:「那次的手术实在精彩,患者已经被宣布脑死,几乎全身器官衰竭,却被寒医精妙的技术救回,虽然我现在没有从医,但他依旧是我崇拜的人之一。」
曦到了舒云旁边俯身检查他的神识,舒月也蹲下去帮忙感应哥哥的状况,我和薛南在旁边小声地聊天。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兴趣,可你后来怎么跑到军事体系了?」
「我母亲早逝后父亲就把我送到军事小学校,后来就在这个领域待下来了。现在想想其实从军也不错,以前性格不够稳重,行医恐怕会出问题,还是在军界磨练比较适合我。」
以往我曾怨恨父亲强制决定我的未来,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后即释然,最重要的是,我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会因为没有机会达成的梦想而否定现在的生活,况且对这件事的是与否还不能太早下定论呢。
一会过去曦检查完舒云的状况,她双手结印默诵咒语,白光打入舒云的额头,「我先巩固他的神识,可以使他的神识不至於这么快崩坏,你们利用这段时间去找一些材料回来,我才能把他完全治好。」
舒月抬起头坚定的说:「你说,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会取回来的。」
曦驳回舒月的请求:「你不能去。」
舒月急了:「为什么?这可是我哥!我必须去……」
「咳咳咳咳咳……」曦猛然一阵咳嗽打断舒月。
无数的黑色与红色纹路出现在曦的双手和脖颈,我有理由相信在破碎黑袍底下的身躯恐怕更加可怖。
我们又一次呆住,可这次的原因和上次截然不同,曦到底是经历过什么?
「快去找月恕!」薛南推推我,自己上前想要扶住摇摇晃晃的曦。
「我没事,不用去。」我转身要走却被曦叫住,她震掉薛南:「不想死就不要碰我。」
「你这样真的不像没事,还是找月恕过来吧。」舒月看到曦的状态也不再一直坚持自己要去找材料,反而担心起她的身体。
「真没事,缓一会就好。」曦从衣袋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便看着她把药丸放入口中。
嗖——
一根毒针射中那粒药丸,把药丸打到地上,曦一抬眼,看到一脸怒容的月恕,手中钢骨扇才刚刚放下。
月恕大步走过来:「反应都慢到躲不过我的针了还想用禁药?找死是吧!」
月恕按住曦的肩膀把她压在椅子上,拉起她的手做检查。
「你动用大禁术了?」月恕气呼呼的问:「你的身体根本就吃不消啊!」
「我很清楚我能做什么。」
曦与月恕两人互瞪,最后终究是曦的气场胜出。
月恕叹了一口气:「我放弃对你说教了。」
斗赢月恕之后曦继续告诉我们要寻找的材料:「要治疗舒云的材料还缺三样,第一样是云深母矿,这种矿石里面蕴含的灵气可以滋养神识。第二种是澜宁石,能够活化身体的器官。」
我们几个赶紧拿笔出来纪录,虽然舒月先前被禁止前去但还是认真听:「这些东西去哪里找的到?」
「这两种矿石可以去央都接任务领取报酬,比较困难的是第三种,血灵玉。」
「你真的要让他们去取血灵玉?!」看月恕的表情,我觉得非常不妙,血灵玉到底是什么?
「不,是你要带他们去。」曦接着抛出一颗震撼弹。
「那地方我才不去呢。」月恕撇一撇嘴:「要去你带他们去。」
我完全看得出来曦在给月恕下套,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到曦说:「那好,就还是我去。」
「你……」月恕跺脚道:「你想害我被师父师兄骂死吗?」
「月恕,什么事会被我骂啊?」一个和蔼的声音突然出现。
「师兄!」月恕一看到背后之人,连忙转身对他行礼。
这个声音好耳熟,我们完全没想过寒医还有另外一个弟子,而这个弟子居然是冰辰!
「你也是寒医的徒弟?」舒月、薛南讶异的问。
「寒医是我父亲。」冰辰环顾四周,视线最后定在曦身上,他很快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对着曦沉声问道:「你又拿命去拚了?还想去血谷?」
「舒云不能不救,如果月恕不去就只能我去了。」曦非常理所当然陷害应该是同窗的月恕。
「我去我去,你就别折腾我们了。」看得出来月恕很无奈,舒月他们也很无奈,只有冰辰神态依旧,摊上这么个任性的搭档,冰辰早就习惯了。
「解决完舒云问题,该轮到你了。」冰辰脸色还是很差,凶狠的指责那个毫不在意自己身体情况的家伙。「我带影卫去援助换防路上被攻击的小组,你跟我说你可以搞定一切,结果就是这样的搞定的?」
「就算佞血是血将军中排行最末的依然是难缠的对手,我不用大禁术,只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刚才的对话中我一直听到大禁术这个词,非常疑惑,趁着曦跟冰辰在脑内交流的时候问其他人这到底是什么?
薛南歪头说:「应该是某种不能使用的法术。」
「哪种法术不能使用?」我越来越混乱了。
「上次实战演练遇到的五毒血魔阵就是其中一种吧。」舒月询问月恕。
「你们遇过五毒血魔阵了?」月恕有点吃惊:「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曦、冥影跟我刚好在阵内,她让我们几个有联结的人跟在外面的同伴一起夺阵,自己改写主阵,最后成功带学生脱困。」舒月简单讲了那次惊险的过程。
「不对啊,五毒血魔阵之下还可以再设一个阵法。据我所知,血教很可能会设限制魔法一类的阵法,而且带头的人应该也会更高阶,你们没那么容易打败他们吧?」
舒月和薛南都看着我,我才想起当时舒月受伤先被传送走,薛南更完全不在,只有我目睹全程。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那时五毒血魔阵破之后确实出现一位血将军,好像叫郁血,他说如果打败手下的所有血逍和血罗刹就会放我们走。」
月恕恍然大悟:「是他啊,难怪!」
为什么月恕听到是郁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郁血有什么特别的?
月恕没有进一步解释郁血的事,话题一转回到禁术的问题,留给我们另外一个疑惑。
「你们想的没错,五毒血魔阵确实是禁术的一种,一般来说这种能直接迫害人体本质的阵法我们是不会用的,就算是两股势力交战也不会动用,这是魔法界默认的共识。可血教不一样,对他们来说,能够增强能力才是王道,所以正道修炼的人与血教交战时非常吃亏,因为不理解,很容易就落入陷阱。」
我十分不解:「就算不能用难道也不能学习吗?」
「能学也要有人会教啊。」月恕叹了口气:「事实上这些邪阵几乎失传了,由於各族耆老要传承这种知识都会找心地纯正之人,这种人越来越少了,反而是血教,实力够了就传,学会了就实战用一下,等到我们意识到血教的实力大大胜出,想要开发克制的方法时才发现已经没有人有这方面的才能,唯一能做的只有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被动防御血教。」
「既然这样为什么曦好像对禁术很熟悉,甚至还能够使用?」
「因为她的师父是个神奇的人,对血教的法术很有研究,自小就常常把她丢到邪阵幻境里,当她的神识能力变强后也会反把师父送进幻境,在这种环境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用不会破邪阵呢?」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不太讶异,舒月跟薛南两个原本不知情的人倒是啧啧称奇。
薛南感叹:「有这种师父,难怪会培养出一个变态级的怪物。」
舒月斜眼对薛南说:「你常说想要有曦的实力,要不要也接受这种训练啊?」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是清楚的,还是先好好打基础吧。」
我无视他们两个人的互相打趣,转头问月恕:「那么刚刚他们提到的大禁术跟禁术又有什么差别?」
「与禁术相比,大禁术最大的优势胜在发动时间短,效果持续极长。」月恕话锋一转:「相应代价就是,主阵者必须动用到数倍的力量,阵法运转时还不能离开主阵,所以通常要设置大禁术对敌的都会是一个团队,阵法也会分成数人主持,其他人严密守护主阵者,虽然会降低效力,但能大大提升安全性。」
「那曦真的很厉害耶,能够独自布下大禁术。」还在跟舒月拌嘴的薛南从旁边插入一句。
「厉害个鬼!血教的大禁术要是那么容易设置的话你们早就死过千百回了!」月恕气急败坏的说。
「那……那为什么曦可以设?」舒月他们听到这已停下了无意义的拌嘴。
「她有能耐使用血魔法,只是方法对自身不怎么好,很容易造成失衡的情况。」月恕指着旁边的曦说:「设置大禁术的主阵者最佳人选自然是经过血教改造过后的人,且级别必须是血逍以上,而这家伙是透过一些特殊手法强行调用了不属於她天生血脉的力量才到达使用标准,可她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使用大禁术对性命很有威胁。」
我们几个都征住了,实在无法想像强如曦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困境。
「你到底还要不要命!」身旁传来一声暴喝,冰辰一手用力拍到曦肩上,丝丝寒气冒出。
「啧,师兄动真怒了!」月恕拉着我们跟舒云退后几步到旁边看热闹。
「真的假的,怎么看不出来?」薛南好奇的问。
「别忘了师兄是冰系啊,透过接触就能冻住人体血液的。」月恕幸灾乐祸的说:「他大概是要先把曦弄昏再送去闭关,避免中途人又跑掉。」
舒月皱眉道:「那也没必要下重手吧,冰冻血液怎么想都很可怕。」
月恕摇摇头:「这已经很收敛了,你没看到曦用来反击的火焰是什么样吗?」
冰辰的手拍到曦身上的同时,不同於以往的红黑色怨魂焰,她身上爆出的是橘红色的火光,强硬的震开冰辰的手。
我感应了一下便发觉与平常不同的地方:「这是正常的火焰?」
「不错。」月恕说:「所以说他们只是在玩闹切磋的程度而已,要是动真格的话……」
听月恕这个语气,我实在不感想像冰辰和曦真的打起来的情况。於公,二人是国家武力的两大支柱,於私,二人更是最强搭档,对彼此非常的了解,真要动手恐怕会死伤惨重,让第三者捡便宜。
「发火」的曦退后两步,左手钢刺甩出,抵御冰辰迎面而来的手刀。
冰辰的手被挡住之后立刻撤回,反手一甩左右手袖中也现出钢刺,我这才知道平常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冰辰身上也暗藏许多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