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贴在手腕上的热度惊人,哪怕冰冷的雨水也没能让其降温,这对亚特兰蒂斯人来说显然不正常。她被理智惊醒,反手与阿芙洛蹼爪抵在一处,下意识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怎么这样烫……”
阿芙洛沉静的眸子看着她,顾无觅反应过来,眉心蹙起:“你在发烧。”
“烧?”阿芙洛疑惑地重复了这个字。
本能驱使着她垂首在阿芙洛身上闻嗅,血脉纯度极高的鲜血几乎使她疯狂,又生出恐惧。无关情爱,只在於本能。
阿芙洛听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无意识舔着干燥的嘴唇, 眼尾的红并不明显, 在陆地上更像是盈着一汪水。
换做旁人她大抵已经毫不犹豫地发怒推开,可她任由顾无觅越陷越深,只像是族群的首领在看不谙世事的孩童。眼下她做不了什么, 只能勒令顾无觅停下,离她远些——可很显然,她方才说的“放手”, 这人却只放了一只,将她的话当作耳旁风。
顾无觅喃喃道:“血……你受伤了……”
阿芙洛沉声道:“从我身上起来, 无觅。”
顾无觅鼻腔里都是腥甜,惹得她快要失控。几乎像是在烈日的沙滩上快要被晒干, 鱼尾磨着粗糙的沙砾,缓缓缠在了一起。
水流晃动,阿芙洛咬住嘴唇,急促地喘了口气,半晌,一只手强行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视线相交,冷声道:“清醒了吗?”
被更纯粹的鲜血吸引是种族本能,阿芙洛不怪她。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自己的命令,好像雏鸟羽翼渐丰,离开曾经的巢穴再不见踪迹。叛逆的小孩并不讨人喜欢,她希望顾无觅待在深海不要淌这趟浑水,可她不仅离开了深海,竟还到了亚特兰蒂斯离海洋最遥远的地方。
不乖。
但她现下实在是发不出火,顾无觅淋着雨穿过废墟一路寻到这里,尾鳞被磨得脏兮兮的,泡在浑浊的水里,眼睫被雨打湿成一簇一簇的,抬眼的样子好像委屈巴巴的小狗。
一道闪电带来一瞬间的光亮,她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
阿芙洛闭眼,推了下还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鱼:“回去。”
顾无觅抿了下唇:“我不。”
阿芙洛简直要气笑了:“你是刚孵化出来的小孩吗?”
顾无觅快被委屈击碎了,她能到这里已经实属不易,能看得出来阿芙洛亦是强弩之末。人鱼发烧一事在亚特兰蒂斯闻所未闻,阿芙洛大抵是伤口未及时处理,在污水里泡了感染。山顶离海洋太远了,顾无觅不可能放任她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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