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在人身上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的存在,三魂七魄既与肉身融为一体,那么它能够容纳的空间便是有限的,断然容不下第二份存在。
所以人们日夜惊慌、恐惧第二道意识,它被称呼不属於自己的,“鬼上身”在玄学中被视为枣手事件,人格分裂需要得到治疗——一具身体不能长时间容纳两道完整的灵魂,她们看似相互扶持实则挤压各自的生存空间,直至彻底融合,或两败俱伤。
可明知如此,她却仍旧希望“她”不要离开。
不要留下自己一人。
手上的力道若离若即,好似一个一触即分的吻。可她还想要更多,想要永不消逝的痕迹。
那么她只能握得更紧。
直到……直到将“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但另一面似乎在挣扎,极力从这份过於浓烈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林心予察觉未与她交握的左手几欲抬起,可都被她摁了下去。
“想写字?”她施施然抬手,却是将镜面上的水汽尽数抹掉了,“不准。”
如此一来对方再没有反驳的余地,肢体的交流固然最为直观,可此时“她”尚在镜中,又如何与自己周旋?
林心予诡异地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愉悦,这段情绪似乎从内心深处腾起,占据了她思考的能力。与她被迫紧扣的手僵硬了一下,也受到这份情绪感染。
没有她所想象的恐惧,而只有……一点疑惑。
像是在疑惑她为何会对这件事生起控制的欲望,这与她从前的模样相差太大,并不像是林心予“应该”成为的样子。
“你不……害怕?”林心予盯着镜中的眼睛,好似含着一层潋灩的水雾,只单纯是因身处浴室而起,就像热水使人的脸颊泛红。
怎么还问起她了。
顾无觅快要被活人的体温烫伤,偏偏林心予还不肯松手。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几乎无暇去想别的任何事。她微微喘了口气,镜面再一次模糊起来,这一次模糊的地方,是嘴唇。
她舔掉了唇角的水珠。
二人隔着镜子相望,对方眼中都盈着自己读不懂的心思,此时面色模糊了大半,更是难以猜测。
林心予放松了手上力度。
顾无觅总算能得片刻喘息,镜外热气弥漫,对应到镜中便是冰冷的水雾,她眼睫上结了霜花,却并不觉得冷。
低温才是她适应的常态。
可林心予的热意又露出某种同类相吸的特质,她身不由己地穿进镜中,再顺她的意与自己产生联结。
这种感觉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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