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一场怪火
消防官道:「难说得很,据报告的人说,火势一开始就十分炽烈!」
一位警官道:「是不是有被人纵火的可能?」
阮耀立时道:「不会的,绝不可能,我这里的仆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
消防官望了我一眼,向阮耀道:「在那建筑物之中,有甚麽重要的东西?」
阮耀呆了一呆:「里面的东西,说重要,当然十分重要,但是大可以说,没有甚麽大关系!」
消防官指着我:「可是这位先生,在火最烈的时候,硬要冲进去抢救东西,只要我慢半秒钟,他就一定死在火窟之中了!」
阮耀望着我,我苦笑着。
对於我当时的行为,实在连我自己,也无法作圆满的解释,我只好对阮耀苦笑,从阮耀诧异的神色上,我自然也可以知道,他的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但阮耀却应付得很聪明,他道:「卫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不想我家传的那一些纪念物,遭到损失!」
阮耀一面说着,一面道:「我们可以到现场去看一看麽?」
消防官道:「当然可以!」
一行人,一起向外走去,来到了火灾的现场,整幢建筑物,倒真正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由於这建筑物是有着一个很大的地下室的,是以火灾的现场,看来也和别的火场,有些不同。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坑,许多烧成了漆黑,根本无法辨认它原来面目的东西,大坑中还积着许多水,那是昨晚一夜灌救的结果。
阮耀着着发呆:「看来甚麽也没有剩下!」
我苦笑道:「是的,甚麽也没有剩下!」
我略顿了一顿,又道:「如果昨晚,不是有人救我,我已经烧死了,阮耀,要是我死了的话,是死於意外,还是死於那神秘的力量?」
阮耀摸着他自己的脖子,没有出声。这时,有许多消防员,在移开被烧焦了的大件东西,在作火场的初步清理工作。
阮耀一直望着火场,我则已半转过身去,就在这时,阮耀突然叫了起来,他的叫声十分尖,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向他望来。
我也立时向他看去,只见他伸手指着下面,尖叫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看,这是一只烧焦了的人手!」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吃了一惊,连忙又一起循他所指看去。
而当所有的人,看到阮耀指着的那一处时,人人都呆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阮耀所指的,是一团烧焦了的圆形东西,那东西,还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只金属的虎头。
我自然知道,这虎头原来是在甚麽地方的,它在壁炉架上,转动它,一只书橱移开,出现隐藏在墙中的那个铁柜,我们昨晚曾将之打开过。
而这时,在那圆形的焦物体上,有着一只人手!
要辨别那是一只人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与其说是人手,还不如说那是一只烧干了的猴爪好得多,但是,经阮耀一提,人人都可以看得出,那的确是一只人手,手腕骨有一截白森森地露在外面,手腕以下部分,完全埋在烧焦了的东西之下!
消防官立时叫了起来:「我们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说这建筑物一直是空置的,根本没有人!」
阮耀的神色苍白,道:「的确应该是没有人!」
我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人是谁?阮耀,你看见没有,那是那只铜铸的虎头!」
阮耀有点失魂落魄地点着头,几个消防员,已经走近那只恐怖的人手,从四周围起,开始搬开烧焦了的东西,渐渐地,我们看到了一颗烧焦的人头。
有一个人,被烧死在里面,那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一件事了!
如果我再用详细的文字,记述当时的情形,实在太可怕了,或者还是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笼统形容,比较好一点。
我和阮耀两人的身子一直在发着抖,我们都无法知道这个焦黑的屍体是属於甚麽人的,但是无论是甚麽人,一个人被烧成那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在足足一个小时之后,焦黑的屍体,才被抬了上来,放在担架上,警官望着我和阮耀,我们两人,都摇着头,表示认不出那是甚麽人来。
警官道:「阮先生,你应该将你家里所有的人,集中起来,看看有甚麽人失了踪?」
阮耀失神地点着头,对身后的一个仆人,讲了几句,又道:「叫他们全来!」
那仆人应命走了开去,不一会,仆人络续来到,在阮家,侍候阮耀一个人的各种人等,总共有一百多个,总管家点着人数,连挖掘花岗石层的工人,也全叫来了,可是却并没有少了甚麽人。
阮耀道:「这个人,不是我家里的!」
这时,一个仆人忽然怯生生地道:「阮先生,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走近这里!」
好几个人一起问那仆人道:「甚麽人?」
那仆人道:「我……我不认识他,他好像是主人的好朋友,我见过几次,我看到他一面低着头,一面走向这里,口里还在喃喃自语——」
阮耀顿着脚:「这人是甚麽样子,快说!」
那仆人道:「他留着一撮山羊胡子——」
那仆人的这一句话才出口,我和阮耀两人,便失声叫了起来:「乐生博士!」
这年头,留山羊须子的人本来就不多,而阮耀认识的人,留山羊胡子的人更只有一个,那就是乐生博士!
我立时问道:「那是昨晚甚麽时候发生的事?」
那仆人道:「大约是十二点多,起火之前,半小时左右的事!」
阮耀厉声道:「混蛋,你为甚麽不对消防官说,屋子里有人?」
那仆人着急道:「我并没有看到他走进屋子,我不知道他在屋子中!」
我吸了一口气:「半小时前,我曾和乐生博士通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那警官立时向我,问了乐生博士的住址,派警员前去调查,我和阮耀两人,都心乱如麻,一起回到了客厅上,阮耀和警方人员办例行手续,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头,在想着。
如果那被烧死的人是乐生博士,那麽,他是和我一样,在昨天晚上离开之后,又回来的了,不过,他比我早了半小时左右。
他为甚麽要回来呢,是不是和我一样,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我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是怎样烧死的,我不知道。
但是,这件惨事,要说和那「神秘力量」没有关系的话,我也不会相信。
我想到的是,如果我比乐生博士早到,那麽,忽然起火,烧死的是甚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