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穿白色寝衣,弱柳扶风,她羸弱地靠在红漆木柱上,她脸上无半点血色,口唇都干裂了,风吹动着她散落在肩上的长发,恍若下一瞬就会晕过去。
尉迟令心头一紧,疾步去扶她:“朝朝你醒了?你怎么下床了?”
楚姒朝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我想跟大理寺卿去京郊。”
男人眉目一沉:“你不能去那里,京郊环境这么差你怎么受得了。在家就很好,我会好好照顾你,对你进行隔离,不会感染到别人的。”
“我患病的事情想来也已经传开了,陛下早前便有旨,不许患病的人留在京城。
这是天子脚下,也不容出现错失……便是陛下,在众目睽睽下也不可能给我开这个先例。”
楚姒朝看着男人紧皱的眉头,伸手想要抚平,但考虑到自己患病,还是把手缩回来。
虽这两日她睡着,但太医令跟阿令说的话她都能听见。
楚姒朝不想害人,生命之重,她不想去承受这些。
尉迟令握住她缩回的手,心疼,也不愿她受苦,可就是拿她没办法:“……朝朝。”
“这次就听我的,你不能不乖。”
楚姒朝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她虚弱得让人心疼。
尉迟令不想让她生气,但又疼惜,经过一番挣扎后,他最终也还是点了头。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明白袁子栎那年撇下朝朝的行为有多无奈。
除了利弊,更多的是心疼。
袁子栎当年不愿朝朝跟他私奔,他爱朝朝,所以也在乎她的名声,怕她被别人骂,所以不得不扔下她一个人离开。
如今他也面临了困境。
他知道自己不会因此失去朝朝,或许他强迫朝朝留下,过后她也只是对自己有几句怨言。
可这不是朝朝想要的。
放她走的决定很难下,但尉迟令到最后也还是尊重了她的决定。
他深呼吸:“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楚姒朝笑了笑,“感染你就不好了。”
“那正好,我们可以在同一处隔离。”
楚姒朝羸弱地摇摇头,刚要跟大理寺卿走却被男人抱起。
“我是说真的,朝朝。”他紧紧抱着她,目光很深很深。
楚姒朝甚至都能在他眼里瞧见小小的自己。
她一怔,最后笑着点头。
尉迟令抱着她上了大理寺的马车。
朝朝的手脚很冰,尉迟令出来的匆忙没带毯子,便将自己的大氅扯下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
楚姒朝没什么力气,人晕乎乎的,一会醒、一会又睡去,半梦半醒,人迷糊时就已经来了京郊。
京郊也算是楚姒朝的半个地盘,这边的人很识趣地给她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隔离。
虽简陋,但也还算干净。
楚姒朝感觉自己有放下,强撑着意识清醒:“沈宁研制出了防治药,你喝了后……用艾草沐浴再回去。
回去后也不要乱跑,先找大夫来看看。就算是没事,你也要在家里呆两日,知道吗?”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这个。
“我都听朝朝的。”
尉迟令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呢喃“我不会离开你的。”
楚姒朝没听见,说这几句话就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瞬时晕睡了过去。
……
另一边,在东宫。
太子妃正跟娘家小妹闻繁落在吃茶。
起初还以为是姐妹之间的小聚,但太子妃却听说为小妹竟收买了侯府的裁缝,将楚姒朝新做的衣服披风沾上黑口病人的鲜血让其染病。
她吓得不轻,激动起身:“你、你想杀了楚姒朝?”
“长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小心孩子。”闻繁落不以为意,拉着她坐下,“我没想要楚姒朝的命,她什么身份,而且伤人性命这种事我也不敢啊。”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对楚姒朝都敢下手。楚家父子正班师回朝,立了大功。那对父子又这么疼爱楚姒朝,要是让他们知道,会放过你,放过我们闻家吗。”
太子妃气急,“你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行为,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