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地捂着半边脸,沈瑾文蓦然感到通体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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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周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沈亦棠脸色很臭的用指尖摁了摁上面缠着的厚厚的纱布。
真不愧是武将,浑身上下都穿着坚硬的铠甲,就连在府邸也不曾松懈。
当人真是可惜了,如果愿意认她那刺蝟小弟做首领,那她就勉强原谅他刺伤自己的罪行。
在房门外暗自腹诽半天,她推了门进去,还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才能瞒过沈瑾文。
里屋隐隐透出忽明忽暗的烛光,凭着直觉,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鞋尖在地面蹭了蹭,发出零星声响。
“舍得回来了?”对方的声音与平日相比,并无太多区别。
“今夜有事,在半路耽搁了——姐姐等久了吗?”沈亦棠放下心,松了一口气地往光亮之处走去。
“去哪了?”沈瑾文安静地坐在书桌边,抬眼看着缓缓朝自己靠近的人。
一般她说完前面这句话,这人便不会多问,最多就是说上自己几句。
脑海中还在思索着该如何答覆时,对方将手上的书册递了过去。
“有些事,你还要瞒着我多久?”
眼睫微颤,她想去牵那人的手,被对方躲了过去,沈亦棠有些委屈,“现在知晓也并不晚,姐姐要由着这点事与我置气吗?”
她倏地上前,将对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我明白了,姐姐肯定是觉得我没用。我早该查到杨墨是罪魁祸首,姐姐是觉得我速度太慢了对吧。”
“苏大人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他的走狗让陈姨的官人走了,那用命来补偿,不是应该的吗?至於苏大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沈亦棠表情愉悦地说:“我一把火烧了他的小金库,他为了救他那些宝贝,活生生呛死了。”
毫无掩饰的大笑了几声,她对着面前的人问道:“这世上的人,是不是很荒谬?”
“你为何不与我说,便这样任性的自作主张。”
“我愿意这么做,就算是下地狱也好,此生万劫不复也罢,我只要你开心。”
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她便干脆放弃。
“为何?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做?”
“之前我不曾知晓你为我做的事,如若我现在知得,还放任你这么做,那你便不是在帮我,而是我在利用你,知晓吗?”
那在空无一人的屋内积存在心中的不安与愧疚此时此刻毫不保留的倾泻而出。
宛若奔腾不息的瀑布,将人的情绪扑打在万千江河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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