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果汤(1 / 2)

棚下气温比店内高得多,地上升起腾腾热气,一行人都汗流如注。

曲明翡叫了几罐冰镇啤酒,等端上来才意识到梁遇还是个未成年,不能喝酒。

“梁遇,你想喝西瓜汁还是豆奶啊?”曲明翡问。

梁遇起身:“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别的。”

“行,随你。”

梁遇去了快半小时才回来,提着一只塑料袋,平稳放在桌上。

男孩被阳光晒得皮肤发红,细细密密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洇得一对眉眼更加漆黑湿浓,灿然明亮。

他微微喘息着落座,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也润了一层莹莹汗光。

“怎么去这么久?”梁徽给他递过去一张纸,关切地注视着他,眼神徘徊在他晒得粉红的面颊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心疼。

“这家离这里有点远,但味道很好。”梁遇接过她的纸,顺手抆抆汗。然后拨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碗四果汤,放到她面前:“这份是给你的,要快点吃,不然会融化。”

面前的四果汤上堆了一层雪山似的薄冰,在炎热的空气里冒着清凉的白雾,用来解暑再合适不过。

梁徽愣了愣,又听梁遇催促:“不试试吗?”

她只好拿起杓子,浅浅舀了一小杓,放到嘴里。

今年初夏第一碗四果汤,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她想起童年每次放学后,学校外有个阿伯骑着卖四果汤的三轮车,上面搭了篷子,毂辘毂辘走过大灰马路。

夏天他就停在校门口那棵气根密布、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下,看到小孩子们走过,就用沙哑嘹亮的嗓音吆喝叫卖。

“四果汤……两块一份……”

一声又一声,余音嫋嫋,悠悠荡荡,回响在漫长而炽热的下午。

可是姐弟俩没有零花钱,只能眼巴巴回望数次,然后越走越远。

梁徽对此没太大执念,总是馋过就忘了,不过某天弟弟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两块钱,买下一份。

“阿姊阿姊。”他常这样叠声唤她:“你不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