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吟吟的,说想,我们一起吧。两人就蹲在大榕树下,同一只塑料小杓,你一口我一口,把整碗糖水分食得干干净净。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靠给同学抄练字作业,一次五毛,辛辛苦苦才攒到两块。
那四果汤是怎样的味道呢?
冰沙刨得轻盈细碎,迅速像雪花一样在舌尖消融,又凉又甜。然后是弹脆的阿达子,韧滑的石花膏,立刻缓解了炎夏的燠热。
她没忍住多舀了几杓,梁遇在一边看着她吃,等她停下,才轻声问:“好喝么?”
“嗯。”梁徽点点头,皱眉望向他:“你也吃啊,怎么光看着我吃。”
总是这样,让她先试第一口,才轮到他。
梁遇回过神来,揭开自己的那一份。
——也不知为什么,看她吃自己买的东西,心脏会被某种微妙的满足和幸福感充盈。
没有人知道的隐秘快乐。
他搅了搅冰沙,舀了杓鲜红的西瓜,送入口中。
西瓜和冰沙同时在唇舌间融化,交汇成沁凉的蜜水,涌入枯竭干渴的喉间。
是甜的。
谢渝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又开始烦了。
哦不,毫无“开始”可言,只要梁遇横插在两人之间,他就时时刻刻焦躁心烦,没有一秒看梁遇顺眼过。
两人的亲密默契,梁徽的偏袒关爱,以及这背后暗示的、他们相依为命的十多年时光,都在他心间放了把生灭不止的火。
但是,等以后他和梁徽去北京同居就好了,他们的家不会再欢迎梁遇上门。
默不作声拿起玻璃杯,闷下一口啤酒,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梁遇,不自觉带上厌恶。
真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