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那个吻虽然私密,却非常绅士、非常纯情,但效果非同小可,至今那柔嫩细致的脸颊触感,仿佛还留在他的唇际。

那个飘逸窍细、安静得几乎像透明人似的小姐,就像在荒废的宅院里,干涸的池畔,突然见到的一抹清雅妍丽。

想到她,晏予书的胸口热热的,耳根子也热热的。

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在荒废的傅家旧址后院、深浓的夜色中,亲吻那让他从第一次见到、就无法忘怀的淡红樱唇。

但这一切,是他的私事。

“根据我实地的评估,简单的结论是——度假村的投资计画绝对可行,预计营运五年内会回本。当地的发展性前景很乐观,交通、未来发展、人口、当地配合度等等,此次我都有一一评估过,详细的书面报告会在本周末以前送到各位手上。”

如行云流水般简报完毕,全场一阵凝肃。他紧紧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要让他们这些满肚子算计的老狐狸有兴趣,很简单,只要把握住“获利”这个重点就对了,多讲几次“回本”、“稳赚”、“乐观”之类的辞句,绝对有用。

“土地收购方面的问题呢?”当然,狐狸也不是随便能哄骗过去的。他的狐狸哥哥就没有昏头,立刻敏捷的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大致上没有问题,书面的同意已经取得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所以,没有完全收购成功?”晏予兴的浓眉皱了起来,“之前说收购可能有问题的那块地,地主好像是当地镇长?谈得怎么样?”

“是‘前’镇长。”晏予书再度巧妙地带过,“这方面不是我在谈,是昌龙开发负责的。不过,我会去了解状况。”

“把事情交代下去,让昌龙的人去收尾,你已经在这上面花掉不少时间了。”威严的执行长冷静下令,“接下来,要你去评估明年投资东南亚电讯集团的状况,近期内最好写份报告出来给我们看。”

晏予书微微一笑,摇头,“不行.”

“什么不行?投资电讯集团不行?”晏予兴以及会议室中十来位的高级主管,都被他突如其来的拒绝给弄得有点困惑。

“我是说,不行,我不会把这个案子交出去给别人收尾。”晏予书隔着长桌遥望他哥哥,坚定地宣布道:“这是我的,从头到尾,我要负责完成。”

迎着透过落地玻璃惟幕洒落的阳光,琥珀色的俊眸中闪烁谜样的光芒。

那是猎豹锁定猎物时的眼神。

深沉老练的晏予兴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纳闷:他这个弟弟,是怎么回事?去了一趟海边小镇回来,好像有点改变了?

*** *** ***

两个礼拜后

黑色敞篷跑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帅气驾驶的雪白牙齿一样,超刺眼。

傅海悦一从打工的图书馆走出来,就差点被闪到瞎掉。

“嗨。”闲闲靠在车边的男人,微笑懒洋洋的,嗓音也懒洋洋的,“漂亮的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兜风?”

别人说起来,一定是超白烂的泡妞劣招,但是由他说出来,却瞬间成了最诱人的邀请,让人无法抗拒。

就是有人有这样的魅力,傅海悦愣愣看着他。隔着一条马路,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那边与这边,富与穷,男人与女人。

而他,跨过了那条分隔的马路,朝她大步走过来。然后,就像是全世界最自然的事情一样,大掌牵住了她凉凉的细嫩小手。

“你怎么又来了?”被牵过马路、上车的傅海悦,困惑地问。

“嫌我烦?”他轻笑着安置好她,才回到驾驶座上。

他发动车子,性能绝佳的跑车引擎低低咆哮着,没多久的工夫,就离开了热闹的镇中心。

风扬起她细软的短发,一开始的拘束感很快被吹得无影无踪。他果然猜对了。这位小姐看似沉静内敛,却极端向往自由自在的感觉。敞篷快车让她的眼睛发亮,脸颊慢慢晕红,就像是……动情时的美丽模样。

想到这里,晏予书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些。

车在海边停住,他们从破旧的水泥阶梯走下去,沿着堤防漫步。

午后的海边,静悄悄的,几无人烟。晏予书还是牵着她的手,直到并肩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突然领悟到,傅海悦并不矮,在身高一八四公分的他身边,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你有多高?”他突然问。

“大约一七0。”博海悦说,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低下头。

她一直试图要隐藏自己,最好能像背景、家俱一样毫不引人注目,到后来,根本像是反射动作一样,如此细微,他却注意到了。

“别担心,我喜欢这个身高,你该抬头挺胸的。”他偏头在她颊上偷了个吻。“你看,多方便。”

她还给偷香歹徒一个白眼,脸蛋慢慢的染上了红晕。

晏予书笑了。他喜欢看她的情绪波动,不管是冷淡、薄怒、不耐、微笑、羞赧……各种风情,都好。

空旷的海边,虽然没有经过人工修饰,沙滩不是诱人的纯白细沙,海浪也不是碧蓝清澈,沿岸有杂草、乱石,偶尔还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垃圾,但是晏予书感觉得到,身边的她,在离开了打工场所、身边少了人群之后,她整个人放松了,眉宇间那股淡淡的抑郁,也舒缓了许多。

“你常来这儿?”看她热门熟路沿着小径走下去,晏予书忍不住问。

“嗯。”她点头,抬起手,指向遥远的另一端,“我家……以前在那里,后院一直延伸到海边,小时候探险,常常从后院溜出来,在海边闲逛。”

那是傅家荒废的旧址。晏予书眯着眼看了看。

“你在那儿住了多久?”

“没有很久。”她偏着头想了想,“其实那儿也不太适合住下去,房子里会漏水,那么大的地方又常常只有我在。”

晏予书握着她的大掌紧了紧。

不舍的情绪如此陌生,他似乎还不曾体验过这样的强度。

但他珍惜她肯说话的契机。天知道要哄得这位小姐开金口,肯跟他乡说几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他没有打断,只是让她继续说。

“有一次刮台风,把后面厨房的屋顶吹走、墙也倒了,还海水倒灌,淹坏了大部分的家俱,实在住不下去,最后只好搬走。”她继续说下去,“搬出去也好,因为后来我爸入狱了,我一个人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咦?”

一面遥望着大海,一面淡淡说着的傅海悦,突然被一个拥抱打断了。

晏予书轻轻一扯,把她圈入怀中。

他全身上下都是硬的,精壮结实的肌肉,拥着她时,却是那么温柔,小心翼翼,像是怕用力一点就会碰坏她。

“怎么了?”埋在他颈侧的诧异,闷闷飘出来。

晏予书拥紧她窍细的身子,忍不住低头吻着她的发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人喜欢被怜悯吧,但是他无法克制自己想怜惜她的欲望,海浪一样袭来,连他自己都险些无法招架。

想像着她一路长大,都是这个安静、疏离的寂寞模样……他的胸口便满溢着难以言说的丝丝心疼。这感受如此陌生,酸中带甜。

海风带着特殊的咸味,吹拂过他们被彼此、被阳光烤热的身躯。他像是在海滩上曝晒了一整天,又热又渴,无法克制地啜着她水嫩的肌肤。

她的额、她的眉,她挺直秀致、很有个性的鼻梁,雪白到几乎透明的嫩颊……直到要吻上她水红的唇时,晏予书遇到了挣扎。

怀中人儿犹豫了,她微微使力格开,小脸也偏了过去,不让他吻。

“我们……才见面……没几次……”她微弱的抗议传来。

“嘿,我一天到晚去你打工的地方晃,那些都不算吗?”追人还追到对方没感觉,他也太失败了。

“我以为你是去找资料。”她略仰头,望进那双含笑的俊眸。

“没有资料那么有趣,有趣到让我天天跑镇上、大学的图书馆、研究室。”他重新揽近她,柔软腰肢在他臂弯里,感觉太好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皱皱鼻子。

“说对了,真聪明,有赏。”

奖赏是一个火热的、缠绵的、甜甜蜜蜜的长吻。

大海、烈日为证,广阔的海天一色间,几乎毫无人烟,如此空旷开放,却像是世界只剩下两人的私密空间。

傅海悦耳中只听见潮浪扑打沙岸的声响——或者,那是她全身澎湃的血液在耳中造成的音效?

男人以唇、以舌诱哄着她,她只能乖乖顺从,芳唇微启,让他侵入、探索,直至吮含住她羞怯的舌尖,火热互动。

第一次如此接近,亲密,两人的吻却如此契合,毫无生疏或尴尬。

是他……经验太丰富了吧?迷糊晕沉中,傅海悦最后一丝思考能力,也被急速升腾的温度给蒸发殆尽了。

飞蛾,从此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