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爲情所困借酒浇愁, 他们不会要说凤鸢和虞重锐的情事吧?那我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我在外头先等等。这不算听壁脚,不算。
凤鸢正把酒盅凑到唇边,白了他一眼:「谁说我借酒浇愁, 我心情好,高兴!喝点酒庆祝一下!」说完仰头把一盅酒一饮而尽,满足地「啧」了一声。
「对, 你高兴也喝酒,心里不爽利也喝酒, 闲着无聊没事干更要来点小酒解解闷, 总之喝就是了!」邓子射自己从碗橱里拿了小碗筷子,大喇喇地坐到凤鸢身边,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来,我陪你!」
他拿起酒壶就往碗里倒,凤鸢心疼地伸手去抢:「你当喝水哪,这么大的碗!这是洛阳新流行的烧春, 一斤也要五百钱的!」
凤鸢果然喜欢喝烧春,我要说店家白送了一壶, 她肯定要乐坏了。
「你怎么还这么抠啊。虞重锐每个月给你三两例银, 逢年过节还有红包打赏,你吃他的住他的一分不用花,钱都攒着干什么?」邓子射轻轻巧巧地绕过她的手把酒倒满了, 对凤鸢邪魅一笑, 「不是想给自己存嫁妆吧?」
凤鸢说:「我都已经是少爷的人了, 还要什么嫁妆?少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反正没什么花销,就先存着,万一将来有需要用钱的时候呢?」
邓子射端起碗掩在嘴边,嗤笑道:「你算什么他的人……」
凤鸢冲他柳眉倒竪举起手:「你是来喝酒的还是给我添堵的?不喝就滚!」
「喝酒喝酒,不要动手!」邓子射抱头求饶,「那我说点让你高兴的,给你下酒。」
凤鸢把巴掌收了回去:「什么让我高兴的?」
「你不是虞重锐的人,」邓子射一边抿着酒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那个齐瑶小美人也不是。」
凤鸢听了前半句本想继续駡他,又被后半句堵了回去:「真的?可是他们都……」
「在一个屋里睡了半个月是吧?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的。你是不是不信?我也不信啊!」邓子射说,「但是真的没有,而且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有,昨天晚上他已经回自己屋去睡了。那小美人的病……不能生孩子,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不能生孩子?」凤鸢惊讶地睁大眼,「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后半辈子不就毁了吗?」
是吗?可是姑姑和大周娘子都没生孩子,娘亲爲了生我把命都丢掉了,三婶我原也以爲她无子,所以我一直觉得生不生孩子其实没什么。原来在大家眼里,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人生就没有意义?
邓子射道:「也不能这么说,女人活着又不是光爲了生孩子。」
看,也有人不这么认爲的。我顿时觉得这个想拿我大剖活人的江湖骗子大夫形象光辉高大了起来。
凤鸢斜睨他讥讽道:「要是你娶的妻室不能生育,你不介意吗?」
「若是能娶到我喜欢的,我当然不介意!」邓子射昂首挺起胸,「生孩子那么辛苦,正好省得我妻操劳了!」
「对,反正可以纳妾,让妾室来生嘛。」凤鸢不以爲意,垂着眼皮喝酒,鼻孔里哼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的比唱的好听!」
凤鸢,你又把你家少爷駡进去了……
邓子射趁她低头对着她吹胡子瞪眼睛,凤鸢一抬眼,他又云淡风轻地执壶爲她斟酒:「总之虞重锐是不会娶这个齐瑶的,你心情可好些了?」
凤鸢心情可能好些了,但是我要不好了。
「按理是应该开心的,但是……」凤鸢期期艾艾地说,「人家都这么惨了,我还幸灾乐祸,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不知从哪儿逃出来,好像无家可归了,现在又摊上这病……」
邓子射说:「昨日你说起她那副如丧考妣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差拉根面条绑着她一起上吊了,现在倒又厚道起来?」
凤鸢犹豫了一会儿,一仰头干了一杯酒,把酒盅往桌子上一拍:「没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小妖精差点把少爷抢走,这段日子我夜夜躲在被窝里哭,结果他俩什么都没有,我不都白哭了!哈哈哈,我简直太开心了!」
笑得那么生硬,不像有多开心的样子。而且现在我知道了,如果凤鸢心里真的幸灾乐祸挤兑我,我会看到的。
邓子射举着酒碗不说话,笑得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