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香不似香
在宫里历仕三朝,藏了二十多年,都没怎么显山露水,按说该是个有耐性的。
没曾想才这么几天就憋不住气了,不用别人找,自己竟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
既然敢有恃无恐地用这等邪术,大约也不会有那里放不下心来。
除了瞧那丫头之外,多半还是想探探虚实,看一看他这头有没有动静。
只可惜全然不知自己那点手段已被瞧个通透,早不是什么惊世之秘了。
这倒也好,不必担心到那边出岔子,且有工夫在旁静观他如何演这场戏。
秦恪鼻中轻哼,面上却是止水安澜,低眸垂着那份奏本上所附的票拟,略看了几眼,眉间微蹙,随即拂手丢在一边,长身而起,不急不缓地绕过书案。
将要出门时,却停步回头,先低声吩咐了两句,接着又道:「把刚才那本子,还有昨夜浙地那几份要发还内阁的都归置好,稍时一并送到张阁老府上,请他重新拟票,再呈上来批红。」
张阁老?
不是称病赋闲在家歇养,不再理事了么?
朝中内外都说是明隐暗退,谁都看得出来,怕是就要致仕还乡了。
搁了这么久也没见二祖宗提过,怎么突然又扯上票拟的事儿了?莫非内阁首辅这把椅子且还没轮到换主的时候?
那内侍不敢往深处瞎猜疑,赶忙应了声「是」,便呵腰随侍在旁跟了出去。
一路过了通廊到殿门处,就见值守的内侍都迎了下去,那顶红缎銮轿也已落在了玉阶前。
秦恪眼角微斜,瞥向轿旁不远处那白面薄须,穿青色白鹇补服恭敬肃立的人,眸光微凛,冷意一闪即逝,便出殿拾级而下。
下面的内侍直等他到近处才揭了轿帘,搭手扶出里面的人。
素服孝髻,依旧是不施粉黛,瞧着倒也清雅,许是因为心事重重,寝食难安的缘故,显得没什么精神,本来清丽的姿容也少了几分颜色。
他也微蹙起眉来,装作若无其事,又愁色难掩的样子,上前依制行礼。
慕婉婷一见他迎出来,冲沉的眼中也涌起微亮:「请问秦公公,小秦公公她……如何了?」
「多承晋王妃殿下挂心,她人已醒了,就是……」
秦恪微倾了下身,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咳两声又抱拳续道:「就是……呵,想是受了惊吓,精神还有些不济,本想过两日再叫她上坤宁宫谢恩的,不想殿下这般关切,可真是她的福分。」
慕婉婷先头听他说到「挂心」两个字时,面上便是一窘,等最后那句「福份」一入耳,不由更加尴尬起来了。
这话里话外就好像在暗指这份关切远超常情,不大像主子对奴婢的心思,其中别有深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