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京科王府,灯山璀璨。
放眼放去,是一排壮观明亮的豪奢洋房, 也难怪女孩儿要挤破脑袋进去。
理解只归理解。
稚澄很难姑息给自己惹麻烦的家伙 , 要是宋滔滔那家伙,是自愿扑进这张毒液馅饼, 搞得大家鸡犬不宁,害得她没了私人时间还得跑前跑后的话。
车神的拳头真的会硬
是的,稚澄秋名山车神附体, 靠着速度与激情,以及抄小路的捷径,终于终于。
在0点前抵达京科王府
她跨着一双沉脏机车靴, 浑身叠满了精神小妹的红牌buff,与别墅群浓郁优雅的法兰西风情格格不入。
保安小哥第一眼,心头凛然
怎么像个来抄家的。
保安小哥第二眼,更凝重了
我错了, 她像个来灭我全族的。
不会是离奇到来灭口她奶奶养在这里的小蜜吧
保安小哥是新来的,咽着口水, 警惕盘问。
“来干嘛的”
稚澄昂首“拯救少女,灵堂致辞,爱与和平,不用谢我”
保安
超强记忆力让稚澄找到了那一扇熟悉的雕花铁门。
她狂奔进去。
别墅门户亮堂堂地敞着,在那张柔软高弹的猪脑花沙发, 叠着高高的对儿,她那狗前任身材修长,穿得整整齐齐的,颈部松了两粒丁香扣, 女孩衣衫不整扑进他怀里,双颊略带潮红。
稚澄脑颅抽抽充血,当堂就想剥狗皮。
但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发飙,很冷静绕屋两圈,左一圈右一圈,连天花板她都没放过,并没有发现什么拍摄镜头。
很好,果然是钓她的。
“来了”
凌扬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前女友,看哥哥这球,进得好不好”
他暗叹,那姓梁的,果然有点料,仅用一招就炸出了他的前女友,先前陈斯伯给他出的花招,这小祖宗可是鸟都不鸟他
稚澄
进你个球爷天灵盖都给你顶啰
“啊,部、部长”
宋滔滔显然认出了人,她急促惊叫,躲进凌扬的衬衫里。
后者既不推开,也没有用毯子披裹,任由她被稚澄一览无余,充做一件漂亮的、又极具挑衅意味的战利品。
男人拇指跟食指捻着一根富春山居,袅袅地燃着。
稚澄敲好嚣张
稚澄问得直白,毫不羞耻,“什么程度了”
凌扬偏过头,他喉结大,喉围低,声音是醇正的磁性,这让男人在风月场里无往不利,“你以为她像你,什么都要拒绝吗滔滔可比你乖多了。”
凌扬嘴上净是得罪,却不由自主飘向她。
他头一回交往这种女朋友。
肉脸稚嫩,却很冲,很疯,第一次接吻也毫不顾忌,还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呢,那嘴里咬着顺斋的糖火烧,就那样直冲冲上来,用两粒小虎牙莽撞索要他的吻。
那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得,甜的,麻辣的。
他说不清她是第几任,却是唯一一任,分手后仍让他牵肠挂肚的。
宋滔滔被他言语调戏,埋着小脸,恨恨锤人。
“混蛋。”
凌扬低低地笑,抓起她的手,紧扣在掌心,余光却出卖了他的偏爱。
“啪嗒”
稚澄扬手摘了机车头盔,跳出一簇银线。
冷茶色,锁骨发。
发梢切口整齐锋利,如同一轮偏冷弯刀旋飞而至。脸却极乖,像糖火烧,像金吉拉,像切开水汽四溢的京白梨,你想到一切乖的,甜的,酥的,形容。
凌扬的手心无意识松了松。
稚澄将头盔扣到腰口,乖奶脸操着一口烟枪嗓,“乖你大爷”
“”
稚澄转头看向宋滔滔,严肃无比,“你吃药没”
“啊没。”
宋滔滔脸红得背脊像弓弦轻颤。
稚澄火大踢了一脚猪脑花沙发,震得俩人都弹了起来。
稚澄怒视凌扬那双桃花眼。
“钱呢给她买药”
总不能让她这个前女友掏钱替身情人买吧
那她贱不贱的啊
总之这次连夜捞人,还倒贴车油跟花圈套餐,稚澄都觉得自己是菩萨转世了
其他的她一毛钱都不想出
大少爷双臂伸展,靠在沙发边沿,好整以暇,“前女友,你也操心太多了,怎么,怕她怀我的小孩我记得不错的话,有个姑奶奶前些天好像放话,要坟头问候我,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稚澄翻白眼。
逼逼不如动手。
凌扬被一股暴力掀了面,像死狗般趴着。
凌大少爷涨红了脸,倍感屈辱,可每次翻起来都被强力压了下去,稚澄屈膝顶着他后背,狠拍他,龇着虎牙威胁。
“想涮脑花是不是给爷老实点儿”
“”
刹那之间,尾椎骨蔓延又酥又麻的触电滋味。
她把老子当什么了
还拍老子臀
凌扬咬着后槽牙,烧红的耳根恼怒埋进泡棉里。
稚澄从屁兜很快捏出一只钱夹。
这是富家子弟用来给小费的。
稚澄翻了翻,钱夹是满的,里头还贴了一张她跟凌扬的大头贴。
好像是某个周日去游乐场拍的
这厮当时还嘲笑她幼稚,没想到它转眼被主人爱惜磨挲得起了毛边儿。
“”
浪子竟然玩纯情这一招
见稚澄探究目光,凌扬冷哼一声,“忘记拿掉而已,少自作多情。”
噢。
是死鸭子嘴硬。
稚澄抽掉大头贴,将钱夹甩给宋滔滔,“叫你朋友过来接你,这些都给你,买最好最贵的,不用给他省”
宋滔滔农村来的,家庭贫困,稚澄听说她之前买卫生巾都要买散装的。
没想到这宋滔滔嘴巴一瘪,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我是真的喜欢他”
稚澄
“我自愿的所以别拿钱来侮辱我”
稚澄
宋滔滔愤怒回吼,情绪轰然上头,又像狠狠丢脏东西一样,将钱夹扔到稚澄的脸上。
那可是鳄鱼皮,开口嵌着一条薄金属片,冷刺刺刮过稚澄下颌一角,极快渗出一缕血痕。
而宋滔滔胸脯剧烈颤动,噙着泪花,比她还像受害者。
离谱啊姐。
稚澄显然没想到gir hes gir还带回旋镖的。
您是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脑子吗
稚澄正侧对着她,以为对方是友军,最不济也是个中立方,所以放心交付人身安全,结果惨遭背刺
“你他妈想死是吧”
凌扬见到血迹,瞳孔猛地震动,他迅速起身,伸腿狠踹一脚宋滔滔,后者倒飞出去,连番撞碎她身后昂贵不菲的落地灯具。
男人黑眸里翻滚着择人欲噬的阴狠,哪里还有哄着她说话的柔情蜜意。
“我,我”
宋滔滔捂着发痛的肩膀,显然没见过富家子弟这么粗暴可怕的面孔。她吓得直掉眼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侮辱我在先”
稚澄推开凌扬的手,拇指朝内,揩去下颌肉的一滴血珠。
擦得不太干净,曳出一道妖异模糊的血腥油彩。
敲
爸爸千里营救还破相了
她偏过脸,猫瞳闪烁着幽诡冷光。
“蠢货,佛祖来了都救不了。爸爸被这畜生打赌,三个月能不能被他办了,你倒好,直接送上门,还沾沾自喜。”
凌扬张了张嘴,又颓然垂头。
而稚澄走到宋滔滔的面前。
这女孩很年轻,皮肤捂得也白,但并不漂亮。属于那种在人群里,不会看第二眼的路人。
像她前男友凌扬这种天之骄子,虽然渣是标配,但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她以为她的心事终于得到了天际的回应,却不知这是一场低劣的桃色陷阱。
但她掉陷阱,跳火坑,冲她发什么脾气真当她是savior了
稚澄摁亮手机屏幕,滑到朋友圈,定在那张脚踝拍摄图,烟嗓冷酷,“看见了吗你就是个工具人,还是我的替代品”
宋滔滔嘴唇刹那发白,陷入癫狂呢喃。
“不,怎么会凌哥对我是一见钟情”
稚澄不耐烦敲着头盔。
“姐们做人能不能别太普信你要钱没钱,要貌没貌,难得脑袋瓜机灵复读考进光北,结果唯一优势的学业都是垫底的,你不珍惜这机会能不能留给别人”
“样样都拿不出手,凭什么那人渣对你一见钟情”
人渣凌扬“”
稚澄揭开遮羞布,“宋滔滔,你要不是我同学,还归我管,你以为我前男友会瞅见你”
到这一步还执迷不悟,稚澄也懒得继续拯救她。
又不是你妈,我管你怎么人生崎岖呢拉你一把都是菩萨金身大发善心
稚澄松着指节。
“对了,咬紧牙齿,别怪我没提醒你。”
“”
随着话音落下,稚澄快准狠,破空声响起,反手掴了她一大耳刮子,扇得宋滔滔原地打起转,就连她下颌也多了一道血迹,被稚澄用指甲盖儿刮的。
稚澄表示,她什么都能吃就是亏不行
“叮咚”门铃按响。
“送外卖的”有个男声在外头喊。
宋滔滔顾不得怨愤跟发火,捡起散落的衣裙,惊慌躲到沙发后。
黄马甲弹进个脑袋,“你好,请问是凌先生吗”
凌扬皱眉,“我是。”
他并没有下单东西,深夜恶作剧吗
黄马甲瞅了瞅,看这面相,风流多情,印堂发黑,难怪荣登前女友暗杀名单。面对满屋狼藉,黄马甲拿出了专业素养,面不改色,“是这样的,凌先生,有一位爱好和平与善良的稚女士,在特殊的纪念日,为你钦定了专属祝福”
凌扬
凌扬奇怪挪了眼稚澄你和平与善良
和平与善良面色红润,淡定无比。
黄马甲拍了拍手,很快他的兄弟姐妹齐心合力,搬出了一只888专价比双人床还大的雪白带金箔的花圈
“什么晦气玩意儿你是不是疯了”
凌扬气得骂出了国粹,像他这种显贵门庭,最忌讳就是黑白丧事,稚澄心知肚明,就爱扎心肝脾肺
外卖送到
直播事儿也搅黄了好耶
稚澄使命必达,拎起她的头盔,混入黄马甲中,准备趁着天还没亮,回去补眠,至于宋滔滔
冲她刮她脸那下子,爷不管了
您请便啦
凌扬忽然出声。
“杭颂雅。”
机车靴顿住。
凌扬幽幽道,“这个送上门的,跟你没有血缘,你可以不在意,但杭颂雅,是你表姐吧”
宋滔滔躲在沙发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她,她真的是凌哥用来刺激部长的工具人
不是她也可以是杭学姐
尽管会惹得她家人反感,凌扬仍旧狠下心,打出了这一张王牌。
果然,稚澄迟疑了。
他继续乘胜追击,“只要你跟我复合,我绝对不碰任何人以后也不会”
稚澄眯眼。
“你还在西边那卧室睡吧”
她记得那间带个超超超超大的马桶。
凌扬愣了愣,紧接着被踹了下小腿,稚澄昂首,如同奔赴战场的小将军。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