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澄的灵魂则是出走一回。
哥哥说他皮肤敏感, 碰碰就红欸
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稚澄低头。
视野很放肆冲进了这一场雪的旷野。
那缕被光管照得微绿的融水,从哥哥的耳骨一直蜿蜒到下颌。
没了高领的束缚,她很清晰看见了哥哥的喉结, 喉围比其他男孩子略低一些, 喉结略大一些,末端尤为锋利, 如同插进雪地里的茶青色斩马剑,冷峭,森然,等着开锋饮血。
稚澄很没有自觉, 目光又往斩马剑之下走了。
尽管哥哥没有她这种爱出汗的体质,但运动过后,身体仍然沁出了一点雾状水汽,将他脖子那一圈的发梢染得湿漓漓的。
而那块被顾屿之冲撞过的肩膀,从领口处透着气的那片肌肤,竟然真的擦出了一种奶酪樱桃被撞碎后的淡粉红色。
啊那日后她岂不是可以在哥哥身上发表玫瑰与烈枪、那座深夜开放的草莓园、夏日重逢之樱桃爆浆等等伟大作品
超
动了动了我的dna动了
稚澄“开发新世界吸溜。”
顾屿之
稚澄擦了擦口水,严肃地说, “他都伤成这样了, 我还是带他去保健室上药好了。”
保健室角色扮演、蝴蝶绑带是爱的天赋、可能会有点痛哥哥你忍一忍。
啊, 这糟糕又令人怦怦心动的情节,她这个恋爱小天才怎么可以错过呢
而前前任顾屿之表示
绝不给你们这对狗男女创造任何独处机会
顾屿之眉心狠狠抽动,冷笑道,“你们这是玩我呢不是搞来搞去选手是你家的, 规则是你家的, 裁判也是你家的,输不起就出鬼,那还玩个球”
中途那一颗篮球咕噜咕噜滚到顾屿之脚边, 被他暴躁踢开,它高高跃起,在急速旋转中,当场砸中坐得最近的草绿卫衣女生。
女生痛得惊叫。
顾屿之看了眼,很没诚意扯了扯嘴角,“啊,对不起。”
他冷酷说着,转身就走。
“嘎吱”
还没朝前走几步,顾屿之的球鞋在白桦木地板狠狠打了个滑跌,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顾屿之
他的球服后领被人凶狠抓住。
顾屿之
对方往后狠狠一扯,勒得他脖圈一阵窒息,随着球服猛然上窜,更滑出了大片精瘦暴力的小麦色腹肌。
“喂。”
他的前女友,也是他交过的唯一一任的女友,正阴沉着一张粉白瓷的娃娃脸,由于背着光,又戴了一顶蓝柑苏打水的鸭舌帽,阴影覆了大半面部,冷黑发,冷猫瞳,嗓音沙哑如一筒热炮溅出,震得他耳膜发颤,“撞到人就给老子好好道歉啊混蛋。”
跟个暗黑萝莉似的。
女生“”
妈妈是心动的感觉
顾屿之正窝着火呢,哪能乖乖听劝,嘴角戾气歪起,横冲直撞往前跨步。
结果。
当前步数为0。
而那一件橙红行星的球衣几乎要被暴力扯烂,但仍被牢牢抓在稚澄那肉乎乎的小手里。
顾屿之“”
顾屿之“”
妈的。
差点忘记这小东西天生力气惊人,能把人干得爬不起来。
这种属性放到恋爱时候是很爽不错,但某个时刻真的很讨厌。
尤其是在他情敌面前。
顾屿之目光阴鸷,满脸写着不想睡老子就莫挨老子
“道歉”
稚澄昂起小脑袋,“给我家夫跟路人甲姐姐道歉”
路人女生“”
谢谢,但大可不必如此强调我的人设。
“哈家夫那家伙凭什么”
顾屿之本就怒意勃发,这下更被气得原地乱撞,“你他妈眼睛是不是瞎了”
稚澄满脸认真,“没有瞎,我刚检查过,裸眼视力均53。”
习武之人就是这么任性
“”
顾屿之真想掀开这一块脑壳看看,她里面装的是卤煮火烧还是炭烤猪蹄。
“要老子道歉”他居高临下望着她,“老子只听我女人的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老子听话”
稚澄
稚澄气咻咻捡了那颗橘球回来,“行啊,想知道我是什么东西是吧,那咱们高低来比划比划,我输了你就给我去操场裸奔五圈去”
顾屿之
他太阳穴直抽抽。
闹呢。
“行啊,老子输了自然照做,那你输了怎样老子可不跟玩不起的家伙打赌”
稚澄挺起小胸脯,“怎么玩不起我是那种人吗我输了就让哥哥裸奔去,也五圈,不多不少,公平公正,以我个人的名义担保,这瓜绝对保熟”
班斐正津津有味看着猫狗大战呢,突然就被那根手指头戳两下,猝不及防被拉下水。
她充满骄傲地宣布,“我家哥哥裸奔的看头肯定比你大”
班斐“”
你好。
可以稍微眷顾下我的死活吗。
“好就赌这个”顾屿之斜眼看他情敌,吐出一口恶气,“我会准备好发朋友圈的。”
稚澄则是握住班斐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我会誓死守护哥哥的清白身躯”
班斐“”
玩脱了。
他正头疼着怎么脱离这一场风暴,却见她猛然抽身,因为速度又快又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勺咚的一声砸在了白桦木地板。
班斐“”
跟她在一起,他不是前面被磕,就是后面被磕。
这种多灾多难的恋爱体质,他还能活到寿终正寝吗
就在他沉思中,那走到一半的家伙转过头来。
体育馆的灯管在她头顶爆开一簇簇亮璨璨的光线,她手腕折向前面,将那顶蓝苏打水鸭舌帽的蓝长舌拧到脑后,额前笼罩的那一块阴影彻底消失,那张蚌肉白的小肉脸从暗处渡向光明,稚嫩眉眼多了几分锐利与势在必得。
“哥哥,我要提前向你预定”
“得胜之吻”
坦坦荡荡,毫不掩饰,爱意蓬勃又热烈。
他睫毛微动。
“嘭嘭嘭”
顾屿之将橘球招在掌心,他身躯高大结实,肌肉青筋微微耸起,潜伏着可怕的爆发力,他没有摆出任何进攻的姿态,甚至游刃有余睨了稚澄一眼,“真要我开球我怕我一路扣篮,你喝口奶汤都够不着。”
比赛规则简单粗暴,谁能最快投到10球,谁就胜出。
下一刻橘球原地消失。
本来懒洋洋观看的体校生们垂直弹跳
稚澄高高弹跳,粗暴扣球。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全凭惊人的直觉,以及异常发达的运动神经。
“嘭”
而在篮球即将落框的那一刹,橙红球衣魔鬼般出现在上方,那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掌猛地击落空中烈火。
篮球重新回到顾屿之的掌中,被他背着身反手一投。
1:0。
开场近乎是一场凌厉的屠杀,体校生都有些不忍看了。
“嫂子一看就是生手啊,顾哥对嫂子也太狠了吧。”
别说是稚澄,他们这些老手亲自上场,都未必能躲得过顾哥这地狱级的镇压,他那将近190的身高统治了整个赛场,脚下是一双流感游戏,红黑碰撞,宛若一头仗着红犄角行凶的黑公牛,能穿透猎物的肠肚。
“嘭嘭嘭”
顾屿之毫不留手,连进7球。
又一次暴力扣篮,顾屿之手臂摆动,撞飞了稚澄的蓝鸭舌。
顾屿之回头,那小东西已经喘到不行。
汗水暴雨冲淋她整张脸颊,皮肤像奶油一样在高温下化开,他喉结滚动出某种,哑着声问,“要不要认输反正是他跑又不是你跑,那么拼命作什么。”
稚澄这话说的好有智慧
稚澄身体的水分快速流失,眼睛被咸涩的汗水刺痛。
她甩了甩脑袋,汗珠子也噼啪甩到了对手的脸上。
顾屿之反而不生气,他舔了舔厚唇,将这一滴得来不易的水抿入身体里,从喉咙往下,他焦渴得就像是一片荒干的枯林,只需往里头扔一点火星,他就能燃烧整具血肉骨骼,为她彻夜牺牲灵魂。
稚澄
靠。
这只野狗又在风骚玩火。
忽然场外传来一声哨声,清越又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