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看看祖母,问总管,“吴学士是来求见我的?不是祖母?”
总管在万寿宫多年,也是做老的,一笑道,“奴婢再没吃错,的确是求见殿下。”
荣烺更加奇怪,同祖母道,“祖母,你说这吴学士多奇怪,他也就任这些日子,先前有官学的事还不来求见我,如今是来做什么?”
这缘故,万寿宫里做老的如万寿宫总管、掌事太监、掌事女官,略一琢磨也能明白。偏荣烺这始作俑者不明,郑太后道,“来做什么,宣他进来一问便知道了。”
荣烺便宣了吴学士进来说话。
宫人撤去餐食,荣烺也与祖母到里间坐。
吴学士自殿中正门入,先给郑太后请安,后给荣烺见礼。荣烺还是第一次见吴学士,看他也斯文干净,行礼也是一丝不苟,对吴学士也客气,一指边儿上绣凳,“吴学士坐吧,你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事?”
吴学士见自己没挨锺学士那跪全程的待遇,便知公主这里还有回旋余地,闻言又起身,“臣初来帝都,行事疏忽,今日前来,特为向公主殿下请罪。”
荣烺已经有些明白吴学士因何而来了,她还装大尾巴狼的问一句,“这话从何说起?”
“臣先时外任,也曾应殿下之命,为官学提了些浅见。今回帝都就任翰林掌院,原该早来向殿下道谢,若无殿下,官学再不能有今日气象。殿下对官学有再建之恩。”吴学士恳切非常,“这些事,臣在心里都明白。臣素来迂腐,觉着君臣内外男女有别,故一直未来面见公主。今方知大错特错,故今早特意前来求见殿下,一为请罪,二为道谢。”
说完,再次郑重行礼。
荣烺心说,我昨儿让大总管去内阁读了令旨,吴学士也没这样明理。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是受了哪位神明的点化,突然就明白事理了?
荣烺还未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年纪,好在天性有一份镇定,她眼珠动了动,温声道,“吴大人不必多礼,咱们坐下说话。”
待吴学士坐下,荣烺看他低眉敛目只管盯着地上青砖,心说这还真是个拘泥人。荣烺道,“官学虽说属翰林管辖,也是朝廷衙门。朝廷是皇家的朝廷,我知道官学不妥,自然要关心的。这是我身为公主的责任,同样也是你们翰林的责任,所以,无需道谢。”
“至於请罪,更不至此。难道你就任翰林掌院没来向我道谢,现在就要来请罪?天下没有这样的理?往大里说,咱们都是为了官学。往小里说,你们谁不管官学,我也得管,我们皇家也得管。”
荣烺的话更令吴学士心惊,吴学士道,“殿下金尊玉贵,原不应让殿下为朝廷的事分心,若耽误了殿下学业,臣心下如何过意得去?”
“当初查官学这宗案子时,我还没分过心,何况现在官学步入正轨,有白馆长操心,就更不必我分心了。”荣烺问吴学士,“白馆长你见过了吧?”
早朝刚受白馆长背刺一剑的吴学士:……何止见过。
荣烺说,“白馆长是个能做事的人。官学有他掌管,咱们只管放心。”
吴学士只能唯唯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