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辅,请您理解百姓对您两次选择昏君的……”
在月溪郑重而又沉痛的语声中,o麟柔顺地垂下了眼帘。那是孤高不恭的她,一生唯一的一次低眉顺眼。
祥琼的父亲所开创的王朝也曾一度中兴,o麟也曾得到过幸福,大家也曾幸福过。但一切在第二山轰然垮台。个人的痛苦,群体的痛苦,那波涛般汹涌的痛苦,在祥琼心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第二山这个存在本身,就是祥琼的噩梦。
“我必须为阳子做点什么!”
等到年龄远远超越凡人的极限,国君们就能建立起新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所以最近这几年,是阳子个人能否持久幸福的节骨眼儿,更是庆国全民能否持久幸福的节骨眼儿。决不能勾起阳子的乡愁。
“好香好香啊,如此甜醇浓郁的气息……”
祥琼夸张地抒着情。
“康乃馨。”
“康……馨?”
“康乃馨,是个西洋名。在蓬莱,人们把这种花叫做康乃馨。”
阳子凑近花朵,深呼吸,
“每年五月中旬,我们向母亲赠送康乃馨……”
话题越来越危险了。
“真有意思,同一种植物,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叫法呢。你看那边,那萱草,在芳国叫丹枣噢。”
祥琼取出手帕,抆着汗。
“才国的叫法是一日百合。”
“为什么呀?”
“因为花朵的形状有点像百合吧。”
阳子看看铃。
“嗯, 而且只开一天就会凋谢……”
“博物志里说,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又名忘忧草。”
语声柔和,语气却很生硬。
是宰辅来了。
阳子回过头,金发的男人正在躬身施礼。
这天风和日丽,众人谈论起花草树木的象征意义。纯洁、清白;庄严;尊贵;执着;甚至心心相印,光是百合,各国就有各种花语。接着是梅花,随后是桃木,何时开始话题集中到了菊上,祥琼已经记不清了。象征天道,象征正直,象征高洁的品格,阳子说蓬莱的国民爱菊,阳子还说,在蓬莱,菊的别名是葬礼花。
常世不太流行在葬礼上在扫墓时献花,人们悼念死者的方式是焚香以及焚烧象征性的财物,相信青烟嫋嫋可以抵达死魂灵的世界。不过,谁也不想和阳子切磋丧葬风俗。
祥琼只记得天色越来越黑,宰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