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而来的景麒,无巧不巧和她撞了个正着。
“听说您有急事唤我?”
景麒呆呆地重复着问题。
“没有啊。”
阳子更呆地回答说。
“台辅,您来得正是时候!”
“台辅,请您进言……”
“台辅,主上头都没梳就想跑……”
姑娘们一拥而上,唧唧喳喳。
“主上,或许君王的威仪什么的,您已经听腻了……”
“坦率地说,我认为这种说法没什么道理。君王的威仪,和衣物首饰没关系,真没关系。”
“那么,哪怕只是为了这些姑娘着想,也请您选用、至少选用一件首饰吧。”
“好……吧。”
阳子看看再度呈上来的托盘,眼一闭,心一横,决定抓到什么都认命。
“哇,这支珠钗如此富丽华贵,主上真是好眼光!”
(某人:我明明闭着眼……)
“但您的手法也太不文雅了,这是珠宝,不是剑啊!”
(某人:我宁可去拿剑……)
“台辅,这就请您……”
咦?
果然,阳子睁开眼,就看到景麒不知所措地拿着珠钗发愣。
负气的景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突然明白了。
这些唧唧喳喳的热心人,这些热心劝和的姑娘……
“台辅,您还愣着做什么!”
“我,我……”
景麒的表情十分复杂。
“台辅!”
误以为他不甘心趁势求和的司裘长发出了严厉的喝令声。
“啊,抱歉,让主上久等了……”
他终於勉为其难地笑了一笑,把手中的珠钗插入了赤发间。
手势虽然笨拙,但他显然不是不懂戴法,也许他所为难所抗拒的也不是给女人戴首饰这件事本身……
“台辅!美极了,对不对?”
“嗯。”
阳子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走一步摇三摇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知道这种玩意儿佩戴起来美在哪里,但景麒这声敷衍的鼻音,还是让她足足郁闷了一整天。更让她郁闷的是,夜里找朱槿过招玩的时候,动作幅度有点大,珠钗掉落在地,就坏了。
“唉,唉,少说也值十担米……”
直到翌日午休,阳子还在唉声叹气。
“十担?米?”
小司马忍俊不禁地问。
“说不定值一百担呢!”
“台辅好像比您还在意……”
“嗯,虽然没有直接骂我太粗野,但脸色更难看了。”
她接二连三犯在粗野(不谨慎)的问题上,所以彻底把他惹恼了吧。
“您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那可值一百担米!”
“台辅又不是您……”
朱槿哭笑不得地直摇头。
“哦,你也是想劝导我做人要谨慎吧?我其实根本没想惹景麒生气……”
“主上!”
“嗯?怎么啦?”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我想那珠钗损毁若是损了台辅和您的关系,我怎么都难择其咎,所以午前擅自上缀衣处打探消息,只盼着已有巧匠妙手回春,我也好安心了。可惜我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反而在入库出库的记录上看到了同一个人的签名……”
景麒把无法修复要作废品处理的珠钗取走了,阳子知道,但她完全没想到,那原本就是他亲手买进宫里来的首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