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没有说什么,将头埋在他的膝间。
夜天淩见她不说话,也静声不语,四周寂然无人,只有依稀的月色穿过薄云映在雪光中。
眼前的景象让夜天淩觉得如此熟悉,似乎曾经就是这样和卿尘一直坐着,已经千年万年,很久都没有变过。一会儿,他淡淡说道:“江湖亦有江湖的恩怨,你若真喜欢,日后便带你去。”
卿尘轻轻“嗯”了一声,伏在他温暖的怀中神志有些迷糊,折腾了这么久没有休息,此时是有些撑不住了。
夜天淩俯身看了看她,她迷迷糊糊说道:“四哥,原来你也会着急。”毫无意识的呢喃。
夜天淩一愣,随即眉间掠过柔软,轻轻起身将她抱起。
卿尘只在半梦半醒间觉得身子一轻,随即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夜天淩将她送回遥春阁,看她在睡梦中依然蹙着眉头,但人毕竟是在面前了,转眼可见,触手可及。
想起今早听到延熙宫消息时,心里那种猛被利刃划过的感觉,几乎立时便洇出血来。今日他若是不来这延熙宫,便真的要被那焦虑不安逼的发疯。
是什么时候,眼前人成了心中盈盈一点挥之不去的牵挂?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却凝神静气也忘不掉。
窗外有一点月光透进来,在卿尘脸上映出淡淡的影子,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夜天淩静立着凝视她半晌,方转身出去,轻轻将门掩上。刚走没几步,突然低喝一声:“出来!”
暗中有个身影转出来:“四爷。”竟是冥魇,虽穿了一身桃红色的宫装,但面上依然化不开的冷艳。
夜天淩扭头看了看:“谁准你私自进延熙宫了?”
冥魇垂首道:“大家得知凤主和四爷都进了延熙宫,怕有不测。”
夜天淩道:“有事我会找你们,延熙宫现在非常之地,你们不得擅自涉足,你也尽量不要离开莲池宫。”
“是,我定会保护好莲妃娘娘。”冥魇答道:“雪战这几天十分不安稳,我将它带了来,请凤主看看。”她怀中什么东西窝在那儿,她松开手,雪战自衣衫掩盖的地方跳出,“嗖”的就不见了踪影。冥魇一惊,夜天淩道:“不妨,它自去找主人了。”
冥魇往卿尘的房间看了下,说道:“我们已照凤主的吩咐将鸾飞姑娘接出来了,但有一事想再行请示凤主和四爷。”
夜天淩道:“什么事?”
冥魇道:“鸾飞姑娘留给太子的信将所有事情都解释明白,凤主命我拿到后立刻送去松雨台,太子若被废,岂不是我们的好时机,为何又要如此?”
夜天淩负手身后,看着一轮轻月缓缓的隐入云中:“此事是我做的决定,我自有分寸,你将信送去松雨台便可。”
冥魇也不再多言,垂眸道:“属下知道了,请四爷多加小心。”
“去吧。”夜天淩挥挥手,冥魇借着月影悄悄看了他一眼,身形轻闪消失在树影深处。
夜天淩反剪双手独自立在夜色下,抬头往松雨台方向看去,眸底瞬间交融了似喜似悲,慢慢的沉淀到那幽黑至深之处,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