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皓,明天你要回南部过年吗?」褚沂人坐在他身旁问道。今年的农历春节来得早,连於皓在一月中旬就要回乡过年。
连於皓没有搭腔,独自闷闷地灌下一杯烈酒。
褚沂人看他豪饮而咋舌,「靠!小皓,你怎么拿伏特加当开水一样喝。」
连於皓仍不出声,斟满一杯酒后,再灌入喉。
哇咧!依然故我。
「小皓,你在干嘛?今天是你生日耶!我们不是决定一起来把正妹吗?你这样喝法,只怕还没把到,就瘫醉在地上。」他是不忍这个兄弟近一、两个月来郁郁寡欢,如丧考妣一样,才和大伙儿提议借着庆祝他十九岁生日,逼他来夜店狂欢取乐一番。
没想到大家这么有心鼓励,希望他振作起来,他来夜店后仍借酒浇愁,真是伤他们一伙人的心。
连於皓对他的话终於起了反应,脸上带着轻蔑和不耐烦地瞪着褚沂人,「烦死了!你要把谁就去把谁,少管我。」说完,再举杯饮下。
生日?没心情,他只想埋头喝酒,把所有的不快和烦闷让酒精麻痹掉。
哇咧!他是怕他醉得不省人事时,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的女生捉来凌辱,才好心地守护着他。
「今天来的妹都不正,有什么好把的。」褚沂人皱眉地抱怨。他刚搜寻一阵,没一个能看得上眼,只好期待晚点来店里的妹能正一点。
「哼!」就知道不是关心他,是无聊才来骚扰他。
接到他投来鄙视的眼光,褚沂人心虚地反驳,「哼什么哼?像你这种死心眼,单恋一枝花有什么好?还不是为得不到佳人而消瘦憔悴。」连於皓这阵子的反常、郁闷,他全看在眼里。
「像你这种靠下半身行动的人,是不会懂的!」连於皓咆哮。被一语道破,感到狼狈。
「是没错啦!我是不懂,但我日子过得比你快活啊!」如果像他被所谓的爱情给折磨得不成人样,他情愿一夜情玩到老。
快活?连於皓都快忘记怎么轻松爽快过日子了。
「我……我喜欢她好久了,要我放弃她,我……我不要……」他口齿不清地冒出这句话。
酒后吐真言吗?褚沂人兴奋地连连眨眼,倾耳细听。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连於皓迷蒙的俊眸幽幽地望着远方。
是那个在西门町发现的奸夫吗?
「不会将她抢过来喔?」褚沂人不假思索地建议。横刀夺爱对连於皓来说应该易如反掌吧!
「不可能,她很讨厌我。」连於皓懊恼地苦笑。从上次两人起争执以后,他们相处的情形加剧地恶化。
虽然两人同住一个地方,但她就是有办法避不见面,他回到家面对的是一个空荡荡、冷清的客厅。她宁可躲在房间里,也不愿和他相处,这不是厌恶他,会是什么?她迄今还不会搬出去,是因为他家里给她的压力,不然她一定会离开。
没想到被众人捧在手上细心呵护的他,却被她视同草芥。一思及此,他的心情又郁悒起来,仰头迅速地饮下一杯烈酒。
人家讨厌你,那就无计可施了,不过朋友不是当假的,有难同当,有酒一起喝。
褚沂人义薄云天地喝着,「兄弟,来,我陪你喝。」咕噜一声,酒喝下肚。
闷酒真难喝,连於皓怎么喝得下?褚沂人脸皱成一团地吐舌。
*** *** ***
时钟的指针已渐渐归向正中央,再差一刻就十二点了。
秦葇葇披着外套,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喃喃地咕哝,「真笨!今天人家生日不知道约了几伙人玩,我还笨笨地想替人庆生……」
好冷!遭寒流侵袭的台北,深夜后气温下降得更快,从窗缝、门缝钻进来的寒风,冷得彻骨。
已整点了,连於皓生日已经过了,经过今晚,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帮他过生日。
她本来就没打算要帮他遇生日,是她南部的妈妈在电话上,除了吩咐她要偕同他回家过年外,还提醒她,今年他一个人在外,她得多付出关怀,不要让他孤寂一个人过生日。
真笨!干嘛答应妈妈要替他庆生呢?他可以玩乐的地方多得很,根本毋需操心。
要不是觉得自己对他置之不理感到过分,她也不会想帮他过生日。不过他这阵子有些奇怪,十分地落寞、消沉,俊美的脸总带着一抹脆弱神情。
她只想补偿他,借着生日和他握手言和,可是人家压根儿不想给她机会。
唉!继续等吧!至少一句生日快乐也该说。
*** *** ***
「怪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胖,为什么扛起来像座山呢?」褚沂人咬牙提起一股气,努力地把连於皓醉卧倒地的身体拖出电梯外。
连於皓毫无节制地豪饮很快就醉了,褚沂人身为他的死党当然义无反顾要送他回家,只是他高大健壮的身驱实际上是虚有其表,扛起连於皓没一会儿工夫就累得喘吁吁。
「到了,小皓,你家到了。」终於走到他家门口,褚沂人不禁松了口气。
「我不要回家,我还要喝……」醉得一塌糊涂的连於皓仍吵着要喝。
「傻孩子,都到家了还要喝。」褚沂人稳住他东倒西歪的身子,就怕他跌得狗吃屎。
被大门外一阵嘈杂声惊醒,秦葇葇立刻冲到门口,打开大门。
镂花铁门外,一个长相俊朗,嘴角弯起来笑得很灿烂的帅哥,和她打招呼,「嗨!漂亮的小姐,你好。」
出自天性,一遇见年轻可爱的小姐,褚沂人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他令人屏息的灿笑。
时间不对,这阳光般的笑脸适合白天出现在社交拜访上。秦葇葇毫不受影响。
「你是……」她从没见过他。
「我是褚沂人,是小皓的朋友,我带他回来。」褚沂人笑嘻嘻地介绍自己,不忘比比搭在他肩头上,头垂得低低的连於皓。
见到个子娇小、模样娟秀的秦葇葇,他有些讶异,原以为连於皓口中照管他的人会是个欧巴桑,没想到出人意外地竟是一个年轻可爱的女生。
嗯!有问题,他嗅到不寻常的味道,不禁狐疑地打量秦葇葇数眼。
「啊!抱歉,你们赶快进来。」一看到酪酊的连於皓,她赶紧打开铁门,让他们进来。
褚沂人欲将连於皓拉进他家,「小皓,到家了,回到你可爱温暖的家罗!」
他只是无聊地叫嚷,压根儿没想到连於皓反应会很激烈。
「我不要回家!它根本不温暖,谁教你带我回家。」他挣扎着要摆脱褚沂人。
夜店一堆女生可是很肖想他耶!
「不然咧!将你推入虎口?」褚沂人愕然,随即哄他,「别说醉话了,照顾你的小姊姊很担心耶!」他看到秦葇葇有些难堪又有些忧心的神色。
「她才不会担心我!她很讨厌我!讨厌我……」尽管醉得神智不清,连於皓潜意识中还是记住秦葇葇厌恶他。
咦?他不是说他的心上人很讨厌他吗?哈!原来如此。
褚沂人侧头观察在一旁手足无措、脸微酡红的秦葇葇,「不会啦!小姊姊哪有讨厌你,对不对?小姊姊。」他使出蛮力,硬拖着连於皓进入屋内。
嘿嘿嘿!都近水楼台了,还不能得月,也难怪他兄弟心情天天低落黯淡。
两人拉拉扯扯,褚沂人大力地将极力抗拒的连於皓推进屋内,秦葇葇则是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帮忙。
他怎么会以为自己讨厌他呢?什么时候自己给他这个想法?等他酒醒了,一定要澄清这个误会。
「小姊姊,能不能告诉我小皓的房间,我带他进去休息。」酒精使连於皓的身体变得冲钝,褚沂人一下子就制伏住他。
「好!你跟我来。」秦葇葇立刻领着他进到连於皓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