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被她质问得答不上来,原本自己来了,是想给母亲做靠山的,谁知皇后气势汹汹,边上又有个凌洄虎视眈眈,即便凌溯不在,他也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是。”他咬着槽牙道,“是阿姨逾矩了,儿代阿姨向阿娘请罪,请阿娘看在儿的面子上,饶了阿姨这回,儿自会叮嘱阿姨日后谨言慎行,不惹阿娘生气。”
皇后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今日给的教训也足够了,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没想要裴氏的命。便舒了口气道:“罢了,原本是要杖毙她的,既然你求情,那就饶她一命。只此一次,要是下次在让我知道,就不像今日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凌冽道是,退后两步搀扶裴氏,慢慢退出了两仪殿。
皇后看他们母子走远,方收回视线,站在圣上的病榻前轻叹了口气,假模假式道:“裴氏不知事,连累三郎失了颜面,孩子怪可怜的,摊上这样一位生母。”
圣上皱眉,有气无力道:“人你打了,气也出了,还待怎么样?”
皇后闻言,又换了张笑脸,温声道:“我与二郎来两仪殿,原本是有件喜事要与陛下商议,一打岔竟弄忘了。这事与二郎婚事相关,你也知道二郎,眼光高得很,不肯随意将就,我替他物色的两家女郎都十分相宜,他倒也没有异议,特来呈禀陛下,请陛下为他挑选。”
圣上头还晕着,心里觉得她多少有些不顾他死活,这个时候还来回事。转念再想想,凌洄脾气古怪,只要不想娶男子就行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遂问:“哪两家的千金?”
皇后随口道:“一个是辅国大将军家的长孙女,一个是辛家的三娘。”
圣上混沌的脑子重新转动起来,“没有第三家了吗?”
皇后说没有了,“别家的他不喜欢。”
那还有什么好选的,圣上道:“辛家到底有几位女郎?干脆把四郎的婚事也定了算了。”
皇后知道他负气,只当没听懂,正经答道:“只有三位,二娘已经许了人家了,再没有第四个配四郎了。”
趁你病要你命,皇后绝对是这样的人。圣上已经没有力气与她辩驳了,半阖着眼道:“那就辛家三娘吧,一客不烦二主,不必罗嗦了。”
皇后笑道:“那好,等我让太卜署占个好日子,就上辛家提亲去。”
快刀斩乱麻地将事情解决了,转头吩咐凌洄:“这里有我照顾,你上政事堂传话去吧,这两日让阿耶好好歇歇。”
凌洄领命退出来,将消息带到政事堂,又去了东宫,绘声绘色地向凌溯描述先前的见闻,最后嗟叹:“阿娘真是风采不减当年。”把自己的笏板递过去让他看,“都有裂纹了,今日这裴贵妃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