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佳偶天成 十四郎 2411 字 4个月前

我陪着你

赵官人说,七窍流血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突然觉醒的战鬼力量之缘故。战鬼一族在二十五岁都有一次力量上的觉醒,有许多族人就是因为**承受不了庞大力量,纷纷死亡。

陆千乔正处在这个极危险的阶段。

「所以——姑娘你肯在这个特殊时期留下来,选择和将军长相厮守,我对你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赵官人流着老泪,握住辛湄的手不放,「你放心!我就算拼尽所有的精力,也会为你们写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经典戏折子!你喜欢两个主角一起死?还是一死一疯?」

辛湄把手抽回来:「……就不能两人都活着开开心心的么?」

「这样就不煽情不感人了呀!」赵官人瞪圆眼睛。

「你自己给我去煽情感人一个!」

斯兰忍无可忍地将他拖出去,砰一声摔上门,这才重重坐在辛湄身边,默然不语望着石床上脸色惨白的陆千乔。他已经不再流血,却冲冲不醒,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转头看向辛湄,将军晕了三天,她也在床边坐了三天,倒没有露出什么伤心欲绝的神情,只是怔怔看着床上人,眉头紧皱。

「你……」斯兰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对将军……如果还没到那一步,不必这样。我知道,婚事是皇上给赐的,或许你和你的家人不好抗争……但将军这个样子……有些东西不能当做儿戏,你回去,我们谁也不会怪你。」

辛湄茫然看着他:「……什么还没到那一步?」

「刻骨铭心的爱恋之类……」斯兰有些不自然,「你这小丫头看着根本没开窍,如果觉得将军对你好,所以要回报他什么的,那些大可不必。我想将军他自己心甘情愿……而且……他肯定不愿叫你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叫你因为他受到什么牵连……」

「我不在乎啊,我想留下。」她回答得非常快。

「就是说!」斯兰无奈了,「你对将军爱得那么深了吗?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将军他……本来都可以放下了,你偏要横插一腿,叫他燃起希望来……当然这其实没什么不好,可……」

她沉默良久,低声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同生共死什么的只有在戏折子里看过,自己从小到大一次也未体会过。

「你的意思是,我应当抱着他哭天抢地一番,然后再找一条河跳进去殉情吗?」

戏折子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吧?

斯兰觉着额头上的青筋又要蹦出来:「谁叫你做这些无聊事!」

她爹能把她顺顺利利养这么大,一定充满了血泪的回忆吧?

「其实,我也想走啊!」她皱了皱眉头,很为难,「这几天我经常想要不要回家,你知道的,做寡妇肯定不怎么好受,虽说可以改嫁……嗯,这些不是重点。每次我叫自己回家的时候,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就像饿着肚子却找不到吃的东西一样!我怎么可能会叫自己饿肚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说的刻骨铭心是什么东西。」辛湄取出湿巾子替陆千乔轻轻抆脸,「反正,我知道,陆千乔不会死的。我不会走。」

「你、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不是自信……是我愿意相信。」她回头望着他,目光清澈,「我相信他肯定不会死,除此之外的事情,以后再说。」

斯兰在她满脸的王霸之气下败退了:「反正……算了……你好好照顾将军,我想他会很高兴醒过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他关上门,赵官人还领着一群小妖怪趴在门前听缝,被他一巴掌全赶跑了。

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爱若成狂?

辛湄趴在床头撑住下巴左思右想,那种东西听起来就和眼泪啊、落花啊、雨丝啊什么的分不开。可是这里只有阴暗地宫,还有躺在石床上一个久睡不醒的将军,难怪酝酿不出那么缠绵的东西。

床上的陆千乔忽然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扬起,露出里面血红的眼珠,茫然地盯着墓顶。

「……斯兰,怎么不点灯?」他声音沙哑,低低问。

辛湄微微一惊,急忙将烛火端到近前:「陆千乔,我把灯拿过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他动也不动,唯有睫毛簌簌颤抖,隔了很久,方道:「辛湄,你还留着?」

「嗯,我留下来照顾你。」

他肯定要感动得流眼泪吧?赵官人说她这种行为貌似很伟大,一般男主角都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再以身相许以命相许什么的……可是看他的表情貌似很淡定,一点也看不出感动的迹象呀?

陆千乔闭上双眼,神色有些疲惫:「……我想再睡一会儿,你没事可以出去了。」

耶?

辛湄小小吃惊了一下,赵官人怎么没一次说对啊!

「那、那你要不要喝点水什么的……」她将烛台放在案上,小心倒了一杯温水,「睡了好几天都没喝水,一定很难受吧?」

他不说话,只是冲疑地伸出手来接,茶杯轻轻落在他掌心,一个不稳,翻落在石床上,清脆的碎裂声让两个人都愣住。

「呃,没事……我再拿个杯子。」辛湄赶紧把碎片扫去地上,又拿个杯子倒水。

「不用了。」他摇头,「我的眼睛……我……」

这次是双眼变盲,下次就可能是变成聋子,再下次可能就是变哑巴,甚至最后变成丧失五感的活死人——这就是战鬼力量觉醒的过程。如此难堪,如此懦弱,却要暴露在她面前,比死亡更加令他绝望。

「喝水。」

她彷佛一无所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扶起来将茶杯递到嘴边。

他没有动。

这个时候她要说什么?辛湄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才结巴着开口:「那、那什么,我不在意啦……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能干最伟大的!」

这种反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