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她是我的姑娘 星球酥 2705 字 4个月前

高岩正躺在床上用iPad翻《The Economist》,一边翻一边道:「沈泽,我觉得你趁早退,就当两个学期积累了社会经验。说实话,我觉得他点子还可以,但是没好到那个地步……」

沈泽想了想,忍着怒火道:「……他的计画书基本是我写的。」

沈泽叹了口气:「我看他靠谱,觉得这个人办事还行,没想到最后都成了我的活儿,临到头了。」

「积累经验嘛。」岑明杰挠了挠头:「你这半年做的事情,以后拿去写到就业简历上,应该还挺好看的。国内的大学生创业本来就惨淡,你们做的又不是热点……」

沈泽苦笑一声,道:「但是我觉得这个项目没问题。」

岑明杰坐在上铺,抱着笔记本,沉思片刻,说:「再没问题,遇上一个执行能力不强的团队也是要完蛋。你以为这世上缺好点子?好点子是最不缺的,缺的是执行能力。」

岑明杰合上笔记本:「——我随口就能给你来几个,先来个小众一点的idea。我要做一个学术性的翻译软件,采用谷歌翻译的神经元翻译模式,和siri一样有自我纠错和不断进化的能力……我有预感绝对会大爆,至少正在看经济学人的高岩现在肯定需要。」

高岩划了一页杂志,表情极为痛苦:「老岑,你能不能真的去做一个?我这个月补助全投资给你。」

岑明杰一摊手,说:「看。这世上啥时候缺对新事物的市场需求了?」

沈泽:「……」

岑明杰说:「但是有没有可行性?我做得出来那种程序吗?」

沈泽揉了揉额头道:「这不一样。」

岑明杰叹了口气,又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说:「……随便你。」

沈泽说:「我不喜欢半途而废,那是在承认我是个弱者。」

「随便你。」岑明杰见劝不动,微一叹息,便转了话题道:「沈泽你最近不给你女朋友打电话了?」

沈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太忙了,再说了,我也不敢打电话。」

岑明杰:「啊?」

沈泽:「我从来没在她面前露过怯。」

他嘲道:「——也不敢露。」

沈泽望向夜空和星辰,望向窗外的拂柳,说:

「我只想她干干净净,开开心心的。至於别的,她不要沾。」

岑明杰愣了一会儿,轻声道:「沈泽,你是真的爱你那个女朋友。」

沈泽揉着眉心,疲惫一笑道:

「……我没告诉过她。」

-

对於一个正常的、没有心理疾病的二十岁女孩子而言,在一个万物发情的春季,周围别说同学了,是条狗都成双成对,而那个把她当宝贝宠的男朋友——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大忙人,任谁都受不了。

顾关山从不和沈泽提自己心里的疙瘩,沈泽也以为什么都没发生。

但顾关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角在溃烂,她开始频频去云门下写生,在那里画人,彷佛那些人面上的沧桑,能够抚平自己心里卷起的那一角似的。

那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从四月末开始,持续到了五月末的一天。

…………

……

五月末,顾关山Final在即。

窗外雷霆划过,天地间犹如破了个洞,雨将白昼泼成黄昏,暴雨夹着雷鸣,冲刷着古旧的建筑物。

顾关山没带伞,掏出手机,意识到屏幕上仍是一条未读信息都没有。

她那一瞬间只觉得溃烂感溢上心头,沈泽已经连着十几个小时没有找她了,不知道在做什么,连一声最起码的报备不曾有过。顾关山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红,拿着手机的手指都有些发抖。

暴雨砸在地上,顾关山眼眶里满是眼泪,盯着屏幕,半晌颤着手指给他发消息。

「阿泽。」

只发了两个字,可那对顾关山而言,几乎是个求救信号了。

她的眼泪几乎滚出眼眶,心都在发颤,信息的不对等第一次让她如此难过,沈泽到底怎么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干脆出轨了?否则怎么解释这近一个月的不冷不淡?

沈爸沈妈知道吗?顾关山糊里糊涂地想,等国内天亮就打个电话问问——七点会不会有些早?八点呢?

手机却微微一震,熟悉的来消息提示『咻』地划破雨声。

顾关山定睛一看。

沈泽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抬头。」

顾关山一怔。

第二条消息接踵而至。

「别哭,别哭。」他说:「……抬一下头,乖。」

顾关山一愣,红着眼眶,抬起了头,望向重重的、白茫茫的雨幕。

——图书馆之外,微微亮起的路灯底下,站着一个青年。

顾关山几乎以为那是个幻影,碰巧长得像沈泽。

可是怎么会是幻影呢,顾关山隔着重重冷雨都能嗅那种熟悉的气息。

那个青年人站在雨幕里头,站在异国他乡的路灯下,姿势一如多年前一中的那个运动会结束的、落雨的傍晚。

——一如那个路灯暖黄,沈泽傻子一般撑着伞在门口的路灯下等她等了一个多小时,为此浑身都淋得湿透了的,运动会结束的,高二的傍晚。

顾关山想起一中的白山墙。沈泽买来的馅饼,小超市里的可爱多,花影斑驳的墙,想起教室窗外的花和凛冽寒冬,想起星辰和天文塔,春雷落下天穹,雨归於大地。

——她想起想起黄昏和温粥,翻山越岭的风景,想起诗歌和春天,和在春天里摇摇摆摆走来的,那只绿色的小熊。

那只绿色的小熊在飞机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在倾盆暴雨中,对顾关山酸涩地说:

「关山。」

顾关山一听那熟悉的声音,站在灯火通明的图书馆门口,看着站在面前的沈泽,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掉了出来。

她特别想去质问沈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憋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突然可以爆发,却塞在心里,连个突破之处都没有,只能掉出眼泪来。

沈泽一看顾关山哭,立刻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