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章咬咬牙,道:“看阁下跟庄侯平起平坐,想来身份不低,何必藏头露尾,若是传出去了,有损阁下威名。”
鱼禾撇着嘴道:“你在教我做事?”
廉章愣了一下,躬身道:“不敢!”
鱼禾冷哼一声,吩咐鱼蒙道:“拖出去先打五板子,让他学会了如何跟我说话,再带上来。”
廉章一脸惊愕,叫道:“两军交战,不伤来使。阁下如此做,就不怕我大新兵马跟阁下死战到底吗?”
鱼禾根本没有搭理他。
鱼蒙上前,押着廉章出了正堂。
没过多久,正堂外就响起了一声声惨叫。
庄顷在廉章被带出去以后,哭笑不得的问鱼禾,“你干嘛要隐瞒身份,又干嘛冒充邓让的族叔呢?要是让邓让知道了,铁定找你麻烦。”
鱼禾瞥着庄顷,淡然道:“我隐瞒身份,自有我的用意。至於冒充邓让族叔的身份,纯粹是为了恶心邓让。我从出山以来,只有我占别人便宜的份儿,还没有别人占我便宜的份儿。
邓让敢趁机占了我益州郡三个县,我就要恶心他。
我不仅要恶心他,等我找到了机会,我还要打他。”
庄顷不知道该说鱼禾小气,还是该说鱼禾睚眦必报,只能苦笑着摇头。
鱼蒙依照鱼禾吩咐,打了廉章五板子。
廉章再次出现在鱼禾面前,乖巧了不少。
他一边呲牙咧嘴的忍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一边规规矩矩的站在鱼禾面前。
鱼禾看着他,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硬骨头呢。没想到才打了五板子,就变乖了。说说吧,廉丹派你到夜郎,所为何事?”
廉章深吸了两口凉气,缓解了一下屁股上的疼痛,开口道:“大将军派遣我到夜郎,是为了劝降的。”
“劝降?”
鱼禾愣了一下。
廉章点着头,吸着冷气,继续道:“大将军说,只要句町侯和滇侯能停止刀兵,向他臣服,大将军可以暂息刀兵。”
鱼禾听到这话,又是一愣。
片刻后,被逗乐了。
庄顷冷哼着道:“挑起战端的是朝廷,现在不给好处,就像让我们停止刀兵,还让我们臣服?你们是没睡醒?还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鱼禾呵呵笑道:“廉丹是觉得,他率领二十万大军,吃定我们了?”
廉章正色道:“朝廷发二十万大军,其中有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三万,他们即便是对上了十数万的匈奴人,也能一战,更何况是你们?
大将军说了,他之所以让滇侯和句町侯臣服,也是为了避免同亭和就新两郡的百姓遭受战火之苦。
滇侯和句町侯若是不肯臣服,朝廷的大军一旦出现在同亭和就新两郡内,恐怕会寸草不留。
所以还望滇侯和句町侯三思。”
鱼禾哈哈一笑,“这是我今岁听到最好听的戏言。一旦大军出现在同亭和就新两郡,还寸草不留?
你们连外面的重重大山都奈何不了,还好意思说这种大话。
据我所知,你口中的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已经不堪瘴气之苦,全部倒在了营中。
其他的兵马,也有损伤。
你们准备用一群倒在营中的兵马让同亭和就新两郡寸草不留吗?”
“哈哈哈……”
庄顷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
廉章愣了一下,他没料到鱼禾会对他们军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心念急转,叫道:“小小的瘴气之苦,可奈何不了我们大将军。你怎么知道,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倒在营中,不是大将军的疑兵之计呢?”
鱼禾似笑非笑的盯着廉章,“若是疑兵之计,你会如此冠冕堂皇的说出来?”
廉章一愣,彻底说不出话。
鱼禾冷笑着道:“说不出话了?旁人招降,少说也要许诺许多好处,廉丹倒好,空口白牙就像让我们臣服?
他是觉得我们蠢吗?”
廉章急忙道:“大将军许诺了好处。”
鱼禾冷冷的道:“什么好处?”
廉章认真的道:“大将军说,滇侯和句町侯臣服以后,他可以退兵到巴郡,奏请陛下,看看陛下会不会开恩,恢立两位的王位。
不过滇侯和句町侯得送质子千万常安城。”
鱼禾听完廉章的话,有些无奈。
廉章的话听着很蠢, 甚至有些无礼。
可实际上这就是前汉对待四夷的态度。
前汉足够强,打的四夷臣服,四夷只能在他们施舍下忍辱偷生。
遇到了有蛮夷叛乱,前汉也会暴打一顿,然后让对方臣服,再送质子到长安城。
可新朝不是前汉。
没有前汉那么强横的兵力。
廉丹也没有将他暴打一顿。
廉丹用这种前汉施舍蛮夷的法子施舍他。
根本行不通。
他不需要廉丹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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