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堂不相信异族人能将手伸进广汉郡。
虽说益州如今乱糟糟的,但是异族人在没有攻破巴蜀之前,是不可能出现在他的族地广汉郡的。
鱼禾笑问道:“你恐怕很久没关注过广汉郡的动向了吧?如果你关注过广汉郡的动向,你就应该知道,广汉郡已经被王寻和王邑祸祸的不成样子了。
他们不仅在广汉郡刮地三尺,暗中还在贩卖广汉郡的丁口。
你活着,王寻和王邑或许还有所顾及,不敢明目张胆的动你的族人。
你要是死了,你的族人就会被王寻和王邑明目张胆的拿出去贩卖。
我只需要付出微不足道的几十贯钱,就能将你的族人买下。
捏死你的族人,我都不用将手伸进广汉。”
王堂脸色大变,他根本不相信朝廷的人敢明目张胆的将广汉郡的良民拿出去贩卖,这完全就是祸国之举。
但鱼禾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忍不住不想。
鱼禾淡淡的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在我率军进入荆州之前,我已经派人从王寻和王邑手里购买了近十万丁口。
如今这些人就安置在犍为郡,你大可以派人去查问。”
王堂脸色又是一变,他瞪着眼,盯着鱼禾,咬牙道:“我既然已经落在你手里了,根本没机会离开。你拿谎话诓骗我,我也分辨不了。”
“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事,你就可以派人去查探了啊。”
鱼禾笑着说。
王堂毫不犹豫的道:“我还是那句话,我生是汉人,死是汉魂,绝对不会帮一个异族人做事。”
鱼禾哈哈一笑,“有骨气!”
下一刻,鱼禾面色一冷,“那你可以自杀一个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屠了索县,屠戮你的族人。”
王堂愤恨的咬紧了牙关,许久以后,他讥笑道:“蛮夷就是蛮夷,只会用这些卑劣的手段。”
鱼禾冷笑了两声,“我要是真的卑劣,我就应该软禁你,然后放过索县的百姓,厚待你的家人。然后派出各路人马,对外宣称,你王堂已经投靠了我。并且向我献上了伐新之策、奴汉之言。”
王堂听到这话,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惊恐的瞪着眼,盯着鱼禾。
他原以为鱼禾用索县的民意和他族人的性命逼迫他就够毒了,没想到鱼禾还可以更毒。
鱼禾真要是放出风声去,说他献上了伐新之策、奴汉之言,那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他会被汉人钉在耻辱柱上,唾骂成百上千年,死了也不会安生。
他的家人、他的族人也会跟着他一起遭受唾骂。
“你!你就是个恶鬼!”
王堂颤声喊着。
鱼禾冷冷的道:“我是不是恶鬼,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必须提醒你,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忤逆我。
你如果是第一个忤逆我的人,我不介意让你生不如死。”
王堂听到这话,气的直哆嗦,却又拿鱼禾无可奈何。
鱼禾真的是太狠了,不仅要杀人、诛心、还要毁名。
他活着,鱼禾能毁他的名声,让他成为汉家的罪人。
他死了,鱼禾依然能毁他名声,让他成为汉家的罪人。
鱼禾短短几句话,就让他陷入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鱼禾盯着王堂看了许久,见王堂只是气的哆嗦,却不做任何选择,便笑了,“怎么不选?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王堂咬着牙没说话。
鱼禾一会笑,一会儿冷喝,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让他吃不准鱼禾的性子。
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鱼禾的话。
鱼禾轻声道:“其实这不难选。你之所以不知道怎么选,是因为你太在乎自己的名声。也太在乎汉贼这个称呼。”
鱼禾有些唏嘘的道:“任何一个心怀百姓,心怀天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俯首。若是我,做这个选择,我会高高兴兴的俯首称臣,甚至会多给自己要点好处。”
王堂愕然的盯着鱼禾。
鱼禾继续道:“国贼也好,汉贼也罢,根本不重要。只要能保住百姓,保住汉血不坠,保住汉魂不灭,区区名声有算得了什么。
英勇就义很容易,屈辱的背负一切才最难。”
鱼禾目光落在王堂身上,感叹道:“世人皆说吕后恶,可她能在匈奴人发难的时候,跟冒顿单於虚与委蛇,承受冒顿单於给予的耻辱,守住了当时羸弱的大汉,她就很了不起。
她若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选择跟冒顿单於死战到底,你觉得大汉还会有以后的文景之治和汉武之世吗?”
王堂浑身一震,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
鱼禾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他整个人警醒。
让他意识到,他更在乎自己的名声,而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让他明白,他这个官,做的似乎不对。
但他又觉得,鱼禾是为了诓骗他投降,所以才这么说的。
鱼禾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堂还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心里看轻了王堂几分,也懒得在教育王堂,他对鱼蒙淡淡的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卖关子了,你告诉他,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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