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侯爷对此不觉得奇怪,天赋什么的都是外人赞誉别人时常说的话。
只有最亲近的人方才能明白,这世间从未有天赋异禀,有的只是十年如一日的勤勉与认真。
如今世道安稳,同他们那一代人相比,小辈之中少有自制力极强,对自己有明确要求之人。
邓砚尘的刻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许侯爷应声道:“砚尘自年幼被接入京中后,便在军营中长大,他是玄甲军中年岁最小的一个,学武又晚,只能加倍努力方才能追上哥哥们的进度。”
萧琅眺望远处,结合着许侯爷的话,他仿佛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年幼的邓砚尘拿着比自己身量高出许多的长枪,一下又一下刻苦地练习着。
许侯爷看着阴郁着的天,似有大雪将至。
他沉默了片刻,说:“如今这冬天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冷了,京城都是如此,北境驻守的将士们只会更加难捱。”
许侯爷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道:“太子殿下,恕臣言辞逾越,遂城县的案子虽然结束了,可祸根仍在。臣乃一介武将,对朝野社稷之事了解甚少,但有一事臣是清楚的。”
许侯爷看向太子萧琅,正色道:“送往各个交战地的军粮一次少过一次,粮草的质量与战马的品相也较以往相差甚多,长此以往,臣担心当年西北兵败的惨案再次重演。”
闻言,太子萧琅脚下的步子一顿。
西北兵败的那一年,他年岁尚小,还是听内阁大学士们讲述时方才对此事有所了解。
听闻驻扎的西北犹如铜墙铁壁的十万大军,在一个寻常的夜里被仅仅四万的敌军击垮的防线,节节后退,损失惨重。
消息传回京城时,朝野震荡,没有人会想到锺老将军带领的十万精锐竟会一朝损失殆尽。
锺老将军被人护送回京后,顾不上休息,穿着在战场上的破旧盔甲,浑身是污血带着盛怒走进宫。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控诉有人在军粮里做了手脚,送往前线的粮草新粮之下压着的都是些霉物,导致前线将士们吃垮了身体,招架不住敌军的偷袭。
朝堂之上,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有人站出来指责道,锺老将军这是经手不了自己一生英明毁於一旦,才寻了借口推脱责任。
更有甚者质疑道,即便是将士们吃了发霉的粮食身体不适,整整十万大军怎能被区区四万人逼得节节败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分析战事,满口江山社稷,实则官官相护都是些私欲。
锺老将军孤身站在朝堂之上,看着一众官员的嘴脸,怒火中烧,当即摘了自己的盔甲连同兵符一起摔在地上,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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