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父亲是在祖母寿辰那会就受了重伤,当时极为沉重,不敢叫祖母知道。如今好歹也有四个来月了,只是旅途疲惫,沿途也不能像在长安一样的补给,这才拖瘦了下来。」雍城侯回府后许珍就立刻奉诏到了,就差对长公主指天发誓雍城侯只要好好调养,绝对不会有事了。
「真是天可怜见!」游氏叹息,「亏得你这公公不打紧!长公主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这叫长公主怎么过?」
周氏眼里也有后怕之色:「若长公主不好,你们两个这样的年轻,没有长辈扶持哪里成?」
「我知道后也是庆幸万分呢。」卓昭节苦笑着道,「到这会陛下没有就延昌郡王的事情问下来,才缓了口气……对了,这两日府里忙得紧,未知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游氏和周氏对望一眼,道:「还能怎么样?绿姬知道消息后直接冲到正殿去——她也是疯了,居然想去和太子妃拼命!」
虽然晓得太子和绿姬必然因此迁怒太子妃和真定郡王,但绿姬做到这样的程度还是让卓昭节震惊:「后来呢?」
「真定郡王妃恰好在侍奉太子妃,郡王妃年轻气盛,认为她太过无礼,就把她打发了。」周氏对喜欢的晚辈一向温厚,话也说的含蓄。
倒是游氏嗤笑了一声,道:「赵家这娘子没出阁前就是出了名的泼辣,哪儿听得了绿姬的以下犯上……她亲自挽了袖子把撒泼的绿姬一路打出门,最后甚至一脚踹进了太子妃院子前头的荷花池,说起来那荷花池也是有典故的,之前定成郡主的生母,就是死在了那里头。」
「……太子呢?」卓昭节更吃惊了,赵萼绿的胆子,卓昭节一点都不怀疑,但赵萼绿这么做,就不怕太子盛怒之下打死她这个媳妇?
「太子当然不会放过真定郡王妃,但真定郡王妃也机灵,如今带着世子躲到了义康公主处。」周氏苦笑了下,「公主殿下亲自去蓬莱殿求了皇后娘娘懿旨,不许太子到公主府里去要人。」
卓昭节心想都说义康公主和驸马恩爱,如今看来简直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了,不然义康公主即使是太子的胞妹,但太子为了长子连嫡子都快不认了,妹妹又算什么?
义康公主这次这么一帮赵萼绿,算是被太子恨上了。若非和赵邝恩爱到荣辱与共的程度,是不会沾这件事情的。
游氏又道:「不过真定郡王妃固然暂时躲了起来,但太子还是寻了太子妃的不是——邵国公夫人昨儿个进宫在蓬莱殿号啕大哭,皇后娘娘对太子恨极了,现在是圣人下了旨,不许太子再去太子妃那里。」
这么说来太子妃是吃了亏?卓昭节不禁皱起眉,担心的问:「太子妃?」
「东宫现在乱成一团,说什么的都有,彷佛太子妃被太子打了。」游氏叹了口气,看了眼周氏。
周氏会意,柔声道:「太妃娘娘进宫去安慰皇后,听说太子盛怒之下以烛台掷向太子妃,虽然太子妃被奴婢挡了把,但肩上还是受了伤——这个是比较准的。」
卓昭节略作沉吟,道:「大伯母的意思,是让我去探望太子妃?」
「如今宁家横竖是绑在真定郡王身上了。」周氏神色复杂的道,「譬如真定郡王妃虽然是泼辣的,但也不是不知道分寸。之所以亲手把绿姬打下荷池,无非是知道这种时候求饶让步只会显得心虚,而且也对往后无济於事,索性把事情做绝一点……如今宁家……」
宁家难道还能去求太子宽恕?
还不如学赵萼绿趁机探望太子妃,让双方关系更进一步呢!
「但你现在又是『有孕』,公公又没有伤癒,祖母还乏着……」游氏沉吟道,「倒不宜去东宫了。」
「这个不打紧。」卓昭节点了点头,道,「时五的妻子慕姐姐正是太子妃嫡亲侄女,如今父亲卧榻养伤,时家必会来人探望的,慕姐姐多半也会过来,我托她私下带东西和口信给太子妃好了。」
——周氏今儿个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提醒侄女抓住机会亲近太子妃,不过是代表周太妃一派,请卓昭节借这个机会表达选择罢了。
这也不奇怪,唐缘死了,太孙不是真定郡王,还能是谁?
卓昭节受这个大伯母照拂不少,这么点要求当然不会拒绝,提慕空蝉,就是表示会把周太妃这边的态度转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