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1 / 2)

春茂侯门 繁朵 2185 字 3个月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尘似落

皇后这儿劝说太子很失败,前朝议事倒是顺利。

同样认为延昌郡王之死是太子和延昌郡王施苦肉计失手所致的咸平帝,心里把不争气的嫡长子和庶孙骂了千百次,却不能不替他们善后,为了掩盖皇室郡王的无能和太子对嫡亲表弟下手的残酷,又不想妄动刀兵,咸平帝只得把一切罪责都推卸到了已死的仲崇圣身上。

与雍城侯提前串好了口供,声称仲崇圣狼子野心,当初投降根本就是诈降!所以雍城侯遇伏、唐缘遇刺,都是仲崇圣所为。最重要的两件事儿有了顶缸的着落,而后仲崇圣身死、仲家子孙有叛变的、有观望的……这段经过则被描述成——

雍城侯之所以会离开东夷山前往月氏族之地,并非当真为了送妻子的骨灰还故乡,而是怀疑仲崇圣的投降有诈,故意试探仲崇圣!当然这个说法不足信,立刻有朝臣出来质疑雍城侯身为正使,怎能轻易离开职责?!既然心有怀疑,又怎么能够把余人撇下,自己逃出?

这个问题雍城侯自己不好回答,但咸平帝早有安排——特意上朝的苏太师当下亲自出列,呵斥提出疑问的朝臣,老太师滔滔不绝说了半晌天朝上国的泱泱风范,最后才点了题,道是仲崇圣当时已经投降,跪邀使者上山检点降军,我大凉使者岂能因心生怀疑而不敢上山?这不是笑掉了旁人的大牙?!

至於说上山之后雍城侯为什么又下山嘛,那当然是雍城侯心思缜密而警惕,出於拿不住仲崇圣诈降的把柄,却不得不谨慎考虑,这才预备往月氏族中借兵、以防万一去的。毕竟借兵非同小事,除了和月氏族是姻亲的雍城侯,外人去都借不成,所以只能让他这个正使亲自跑一趟。

但雍城侯还是将曾经的西域名将苏史那留在了东夷山以防备仲崇圣,假如雍城侯当真只顾自己的死活,把苏史那带在身旁,以这位月氏名将的悍勇和智谋,他还未必会受重伤呢!

——雍城侯作为正使,副使兼侄子身死,他是不可能不负责的。咸平帝指使苏太师替他这样辩解,已经是尽量为他免责了。因为咸平帝虽然觉得这件事情都是太子和唐缘自己弄出来的,倒是差点没了性命的外甥冤枉得紧,可太子欲杀雍城侯的事情又不能公布,也只能让雍城侯「受委屈」了。

这一节揭过,下面就到了果断英勇的苏史那在正使重伤昏迷、第一副使遇刺之后临危不乱、当机立断的诛杀了仲崇圣,并拿下仲家子孙——后来那些叛乱的仲家子孙,嗯,就是心里有鬼才反起来的。

整个事情的经过,不管朝臣信不信,信了多少,横竖咸平帝和雍城侯、苏太师这些人都信了。

……这样议下来,雍城侯身为正使,却使副使死在东夷山,其罪不小,但雍城侯本身重伤至今未癒,手下苏史那诛杀仲崇圣、镇压仲家子孙有功,雍城侯带伤率众带回延昌郡王的骨灰也有功,如此相抵,咸平帝决定不赏不罚。

不过苏太师心里清楚,这个不赏不罚不过是给太子面子罢了,私下里咸平帝必然会对雍城侯有所补偿的。

雍城侯不赏不罚,唐慎之和淳于桑野却都挨了斥责,当然是他们在正使和副使一伤一死时没能起到副使应有的作用。

所以唯一领赏的,却是苏史那。虽然因为他是宁摇碧的奴仆,不能封赏太多,只是赐金百两……但圣意已经非常的明白了。

这日散朝之后的气氛非常的古怪,再傻的臣子也猜出延昌郡王的死内有玄机了,皆感慨宁家手段高明或者运气极好——堂堂郡王这么死了,宁家非但没被惩罚,反而还得了圣人安慰,那可是圣人的亲孙啊!

只是内中缘由,还真没人想得到……

散朝之后,宁摇碧亲自扶雍城侯登车回了府,当然要先到纪阳长公主府里觐见长公主。看到雍城侯气息微弱脸色青白,长公主大吃一惊!连经过都没功夫听,就忙不迭的打发雍城侯先回侯府躺着请大夫去——只留了宁摇碧厉声盘问经过。

这日宁家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卓昭节是媳妇,不便单独伺候公公,双生子又缠人,纪阳长公主又操心,思来想去只得把双生子一起送到长公主身边,既是让长公主看着曾孙和曾孙女分一分心,也是为了双生子能有个长辈盯着。

但长公主一边担心着儿子,一边又记得卓昭节如今还怀着「孕」,把贴身的李嬷嬷拨去服侍雍城侯,却呵斥着卓昭节回陌香院里好生安胎。

卓昭节听了这吩咐后真是百味陈杂,奈何这时候宁摇碧也告了假在雍城侯跟前伺候茶水,根本就没功夫和她商议什么时候把这一胎解决?

不过忙归忙,因为朝上的结果对宁家有利,卓昭节也是大大松了口气。之前看宁摇碧似有底牌,毕竟纪阳长公主在,在咸平帝在时,宁家总归不会彻底输光的,可到底是一位郡王的性命,不等到帝后亲自发话,到底不能完全放心。

雍城侯带伤而归,也没受到太多延昌郡王身死的影响,众人自要登门拜访。亲家卓家这次动作照例最快,卓芳礼和卓芳纯竟是一起上了门,游氏和周氏却也随夫而来,觐见了长公主,卓芳礼与卓芳纯去探望雍城侯和与宁摇碧说话,游氏、周氏当然是看卓昭节。

游氏进门就问女儿的胎如何,周氏也担心的很。

卓昭节正头疼这个,打发了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母亲、大伯母听,两位长辈听说诈孕,都是哭笑不得,周氏提醒道:「不管这一胎你往后怎么交代,在交代之前,那避子汤……」

「冒姑姑有给我熬着。」卓昭节尴尬的道,本来就是假孕,若在这中间真的怀了身子,却又生产对不上,那可真是太丢脸了。所以打从装作怀孕起,就让冒姑一直熬了避子汤药喝——这汤药停了便不能避子了,并不伤身体,本是预备着卓昭节往后子女增多了喝,或者给不安分的侍妾喝的。

听她这么说,两位长辈才松了口气,道:「方才听许院判在长公主跟前禀告,道是君侯伤的虽重,然无性命之忧,只须好生调养便可?」